了也不生氣,自己還到處說,結果弄得人人皆知,成了一個經典笑話。
七妹頂替母親當了一名紡織女工,四斤兒就是這家紡織廠的保全工。當時,廠裡已經開始發計量工資,根據每一個擋車工的產量來定獎金。織機保養得好壞,直接影響著產量。當時,四斤兒對七妹並沒有“不良企圖”,因為七妹長得像她媽媽一樣人高馬大的,又高又胖。四斤兒站在她面前要仰著頭說話,有一種壓迫感。
七妹自小就不被家裡人重視,後來下放農村很久也回不了城,直到母親退休她才頂替回城。儘管長得人高馬大,但她心裡缺少安全感。四斤兒雖然瘦小,貌不驚人,但人聰明,幹活實誠,技術在全車間是最好的。當時車間裡的保全工,大部分都是從農村抽調上來的知青,其中還有不少上海知青,他們在農村呆長了,養成了懶散的習氣,這樣,四斤兒在他們當中竟然有點鶴立雞群。車間裡的擋車女工,都喜歡叫四斤兒去保養她們的織機,就出現了眾人搶四斤兒的情景。四斤兒不虛榮,又幽默,工間休息的時候,只要四斤兒在,一定是一片笑聲,很討女孩子們的喜歡。
那年夏天,天氣異常的熱,氣溫太高的時候,棉紗也容易斷頭。擋車工最怕的就是線斷頭率高。那天,七妹做夜班,四斤兒也是夜班,她當值的十幾部織機總斷頭,忙得她喘不過氣來,全身上下都汗透了。
織機有問題,就要叫保全工來修。可七妹把織機上表示要求報修的紅牌豎了好久,也沒有人來。四斤兒並不負責七妹織機的保全,但一直以來,他看到七妹織機上豎起報修牌,就過來幫著修。後來七妹的織機只要出問題,她就去找四斤兒。那天織機問題多,把個四斤兒累得滿頭大汗。他就以開玩笑的形式表示自己的不滿,嬉皮笑臉地對七妹說:“乾脆,你把我娶了算了。”
四斤兒一句玩笑話,在七妹的心裡激起層層漣漪。
她下班回到家裡,儘管已經做了一夜的夜班,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躺在床上想:是呀,四斤兒要是我們家裡的,不是也很好嗎,比那些華而不實的人好多了。
從那天起,七妹常常上班帶包子給四斤兒吃。吃了一陣七妹的包子,四斤兒上癮了,哪天見七妹沒有帶包子,就和七妹開玩笑:“吃了你的包子,我都離不開你了。”
七妹看看旁邊沒有人,突然鼓起勇氣說:“那你就娶了我吧,我天天給你做包子。”
四斤兒一聽,仔細看著七妹,發現七妹一臉的認真。於是,他那張嘻嘻哈哈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
四斤兒戀愛了。
丈母孃不喜歡四斤兒,但七妹死活要嫁四斤兒,家裡也無奈,只好同意了。四斤兒結婚後,經常回丈母孃家蹭飯吃,他把這當做節衣縮食的措施之一,每次去丈母孃家都是空著手,連一斤青菜都不帶。丈母孃拉著臉給他看。四斤兒從不放在心裡,還總嬉皮笑臉地一口一個“媽”,叫得很甜。七妹怪責他,他就理直氣壯地說:“你媽媽不是說我做頓包子餡都不夠嗎?讓我吃胖一點,哪天給你們家做一頓包子餡好了。”後來,七妹只得悄悄地塞幾個錢給母親,以免母親那臉拉得太難看了,大家都不舒服。
四斤兒雖不喜歡勢利的丈母孃,但卻喜歡吃丈母孃包的包子。
四斤兒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開得起玩笑。他開玩笑的時候,自己絕對不笑,別人笑疼了肚子,他還會說一句:“操,這有什麼好笑的。”
七妹長得胖,胸前一對巨乳。四斤兒比七妹矮半個頭,小一大圈。如果拿俄羅斯的“套娃”打比方,四斤兒正好可以裝在七妹的身子裡面,恐怕還有點寬鬆。平時兩個人走在一起,從後面看真像一位母親牽著自己的兒子。
曹老三最喜歡拿四斤兒開玩笑:“四斤兒,昨天晚上是不是睡在你媽懷裡?”
四斤兒聽到這話一點也不生氣,但他也不讓曹老三佔便宜,他嬉皮笑臉地回答:“怎麼啦?晚上一個人睡在樓梯間冷清?告訴你,不是睡在懷裡,是睡在身上,像皮沙發一樣,好舒服啊,我上去就‘調臺’。”
這又是四斤兒的一個典故。四斤兒跟人說,七妹不但奶子大,而且奶頭也大,跟紅燈牌收音機的旋鈕差不多,他擰七妹的乳頭,像在收音機上調臺。此後,人們一拿四斤兒開心就問:“四斤兒,昨天晚上‘調臺’了沒有?”
四斤兒就會說:“調了,調了。”說著,還把嘴巴嘬起來,學著收音機的交流聲:“瞿——瞿——”兩隻手抬起來做調臺的動作,讓人們笑得前仰後合。
七妹嫁了四斤兒這樣一個活寶,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