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縫裡久久不出來。
妻子說,它挑食的毛病是我慣出來的,跳上椅子和沙發的毛病也是我慣出來的,一見主人出門就要跟腳的習慣更是我溺愛的惡果——只差沒有說它對母狗耍流氓也是有人教唆了。為了不讓它跟腳,我後來出門時總要扛一把鋤頭,以示這次出門沒什麼美事,不過是上地幹活,流臭汗,受大累,一點也不爽,這才讓它半信半疑放我一馬——雖然我一拐彎就把鋤頭棄在路邊,道具用過了就扔。
妻子覺得這種哄騙更是可笑無比,說不準跟就是不準跟,玩這一套把戲做什麼?你對女兒也沒有這樣慣過!
“隔輩親麼!”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什麼了?”
“你說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她的意思是,她被迫當了一回狗娘也就算了,但決不能當狗外婆,不能把女兒也扯到這臭哄哄的關係裡來。
好幾年過去了,妻子漸漸接受了三毛,雖然還有一臉嚴肅的原則性,鎮得三毛不敢亂說亂動。但她說到它的時候也經常冒出“我們家三毛……”一類口白。
這一天,我們走在山路上,驚動了前面一隻野雞,撲拉拉從草叢裡飛出來。三毛全身一震,撒腿狂追,拉成一道白線飛射而去,但射到那裡就沒有下文,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們趕上前去一看,發現剛才它是一步撲空,不知草葉下伏有危險,竟墜落到高高的陡壁下去了,正在那裡哀嚎。那裡是密密的雜林,山勢既陡,又沒有路,一旦它亂鑽,那麼不是滾到山坡下,就會迷失在密林裡,最終成為猛獸的美餐。
我命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