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在鐵浪軍團上的老兵來說,鐵浪軍團就是他們的根,是他們的一切。
如果上天有一雙慧眼能掃清世間的迷霧,人們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是多麼的滑稽,那些老兵以生命為代價,為鐵浪軍團報仇,可是稀稀落落的箭矢射下來,受傷的大部分是曾經為了鐵浪軍團的大旗而戰鬥計程車兵,方老生的部隊擴充至五千人,其中有兩千都是鐵浪軍團的俘虜。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同室操戈
“大膽!”城頭上突然響起了一聲怒喝:“給我拿下!”
這個‘拿下’是用箭矢來拿的,只聽一陣陣弓弦聲響起,那些正對著城下射箭的老兵被排箭射了個正著,有的只中了一兩箭,有的卻中了十餘箭,當場就栽倒了一半,剩下的也需要互相攙扶著才能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
在憤怒的、或疑惑的目光交織中,沈子愷帶著幾十個親衛走出了城樓,這些親衛手中的長弓已經又拉成了滿月形,箭矢的利芒正指向倔強的站在原地的老兵們。
“是誰讓你們放箭的?”沈子愷冷冷的問道。
倖存的七、八個老兵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這種笑容很奇怪,笑得雖然真誠,但裡面卻包含著放開、解脫的味道,其中一個滿臉都是皺紋的老兵突然喝道:“旗在我在!”
“旗亡我亡!”其餘的老兵一起高喝。
“上路吧,弟兄們!我們別留在這裡耽誤人家棄主投榮、當大官發大財了,嘎嘎……”那老兵的大笑聲如夜梟一般難聽,可不知為什麼,通州軍計程車兵中有不少人聽得幾乎差點哭出來。
“老哥,我先走一步了。”一個受了傷靠在城垛上的老兵隨手扔掉了長弓,身體向外一挺,直接從城牆上翻了出去。
“上將軍!俺這不成材的蠢牛又來侍侯您來啦!”又一個老兵翻身跳下城牆。
“老子這輩子早就活夠本了!”
老兵們一個接著一個跳下了城牆,他們從容赴死前說的話說得很簡單,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豪言壯語,如果換一個場合、換一個地點,說出這番話很可能會惹得眾人鬨堂大笑,可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能笑的出來,就連那些心懷異心的老兵也悄悄的垂下了自己的頭。
“你……你們!!!”沈子愷又氣又急,他本想嚴辭說上幾句,然後命令親衛把這些老兵全都殺死。這樣能穩定軍心。最起碼在天威軍進城之前,不會出現騷亂,可是他想好的理由、準備好的罪名在老兵們從容赴死的行動面前,變得那樣蒼白無力,說與不說、殺與不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只剩下那個滿臉皺紋地老兵,用一種撫摸陪伴了自己幾十年老情人地溫柔撫摸著城垛上的磚石,半晌才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通……”沈子愷身邊的一個親衛開始想回答,只吐出一個字連忙把下面的話嚥了回去。怯怯的看了自己的主將一眼。
沈子愷臉色鐵青,他很想命令親衛放箭把那個老兵射死,可不知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好似有什麼東西堵在他的嗓子眼一樣。
如果此時有一個遊遍天下、見識過無數人情冷暖的智者在這裡,會告訴沈子愷,那就是良心在作樂。
“小白臉,別用這種眼光看老子。老子在疆場衝鋒陷陣地時候,你他媽還在孃胎裡呢。”那老兵的目光淡淡的從沈子愷胸前掃過,看到了沈子愷胸前的男爵勳章 :“你也就是命好,是個天生的大爺。”
“大膽老賊!”沈子愷的親衛忍不住了。高聲喝道。
“沒錯,老子就是膽子大!”那老兵猛地撕開胸前的衣服,別看他在老兵們中有些威望,但是在常備軍中。他不過是個老伙伕,沒有資格穿鎧甲,一襲破單衣無需費力就能撕開:“老子生下來地時候和你們一樣,只有一個膽子,可老子每死上一次,就能多一個膽子,算一算吧,老子現在有多少個膽子?”
那老兵胸前的傷痕竟然可以用琳琅滿目這四個字來形容。甚至連乳頭也被傷疤遮蓋住了,橫的、豎的、斜地、圓的、扁的應有盡有,面對著這麼一副身體,所有能看到計程車兵不由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氣。
沈子愷腮邊地肌肉顫動了兩下,默默把剛剛摘下的長弓遞到了自己親衛手中,他本想親自動手,可做為一個軍人,看到了那些象徵著血戰沙場的勳章 ,他再不能動手,而自己胸前那枚象徵著榮耀的男爵勳章 和對方相比,顯得那麼的無聊,如果周圍沒有人的話,沈子愷會用最快的速度把男爵勳章 摘掉,現在卻只能緊咬著牙。
幸好沈子愷是一個軍人,也幸好他以軍人的角度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