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房梁已經薰得焦黑,不知道有多少年曆史了。
側面的門欄窗欞,雖然古色古香,卻都破舊不堪,看起來亦是有些年頭了。
而一名容貌普通的中年婦女,正坐在床上,手指靈活地縫補著衣服。
她年齡約有十多歲,姿色平庸,不過身上的衣服卻也和阿明一樣,是同樣補了許多補丁的綠色棉襖。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了頭,見是宇明回來,方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衣物,欣喜地問道:“明兒,你回來了?這個月的例錢……有多麼?”
阿明苦笑道:“馬管事說我既非宇家的少爺,也非家僕下人,所以兩邊的名單中都沒有我……這加發的賞錢自然就和我無緣了。他只能在他職權範圍內,多發了一匹舊布給我,說讓我可以拿去找人做成件新衣服……”
中年婦女聽聞之後,輕嘆了一口氣,低下頭重新編織起來。她的神色平靜,並沒有為此抱怨,顯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此類情形了。
阿明見母親失望,上前兩步將布匹放到她身邊坐下,陪笑道,“娘,馬管事送的這匹布孩兒瞅著料不錯呢!”
中年婦女聞言從阿明手中接過這匹藍色的舊布,然後上下打量了片刻,終於面露喜色道:“這匹藍布雖然舊了點,但質地還湊合,我正愁給你做新衣服差布料呢,眼下可算是雪中送炭了……如果節省點,不但可以做一件衣服,還連褲也可以一併做了。”
阿明笑道:“娘,既然夠做兩件,不如您也給自己做一件衣服吧,大過年的咱娘倆都換換。”
中年婦女寬慰道:“娘用不著,娘只是個下人,穿補丁衣服是再正常不過了。而你卻是宇家的少爺,總得要講究點……”
阿明還待再勸,他母親卻是連忙把話題叉開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明兒你就不要多說了……對了,剛小紅姐過來時還給你帶了兩本書,還有一些紙,說是讓你好好讀,但不要把書弄髒了,不然小姐那邊不好交待。”
“哦,又有書了麼?”阿明饒有興趣地站起身來。
這小姐便是他的妹妹宇羽晴,只比他小一歲,但人家在宇家的身份可比他高貴多了,是自己父親正妻的女兒。
“你看看吧!”中年婦女轉身將兩本疊放得很整齊,且用厚紙殼包裹的小冊,遞給了阿明。
阿明開啟書的封面,只見上面用篆體寫著《詩經》兩個字。
他翻閱了一下,感覺內容和自己記憶中的簡體《詩經》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字型有差別。
順手放好這本,他又翻了翻第二本,這本的封面上寫著《論語》兩個大字。
阿明見狀微微一凜,暗忖古代號稱半部《論語》治天下,由此看來,宇羽晴對自己的期望還蠻高的。
“對了,明兒,小姐交代,要你多練練字,她說明年朝廷很有可能宣佈舉行科舉考試了。聽說這科舉考試,是所有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皆可報名參加,成績優異者將錄用為官……小姐稱,這新出現的科舉考試,說不定便是你將來的出了!”中年婦女叮囑道。
阿明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此事。
如今東都已經有好多身份低微的平民已經在苦讀詩書了,為的就是報名參加將來有可能出現的科舉考試。自己的身份尷尬,在宇家族內想要得到家主賞識,向朝廷推薦為官,幾乎是不可能的。要想有個好的前程,便只能靠自己參加科舉,力爭有個好成績。
“對了,明兒你是要用沙練字,還是用小姐拿過來的宣紙練呢?”中年婦女又問道。
阿明猶豫了片刻,還是嘆息道:“用沙吧,宣紙貴了。”
說罷,他便從屋內的書架上取下了一個簸箕,裡面裝著滿滿的黃沙。他端起這個簸箕,走到屋外轉左一處花地旁。花地旁有一塊半丈見方凹下的沙地。阿明將新沙均勻地新增在沙地上。
阿明寫字幾乎都是在沙地上練習,只有寫正式的書信時,才會用小姐送給他的筆墨紙硯。
輔好沙後,卻見他母親神色慌張地衝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隻毛筆。
“明兒,不好了!這支筆被耗啃了,筆頭都被咬斷了,唉,都怪娘,昨日洗了筆後,就想將筆掛在窗邊風乾,結果忘了收起來……”中年婦女悲悔道。
從母親手中接過筆,毛筆整個筆頭幾乎都不翼而飛了,現在成了一根光禿禿的小木棍。在毛筆的斷頭處還可見到齧齒印,果然是老鼠啃咬所致。
“年後不久就是科舉,明兒你沒有毛筆怎麼練字啊?要不……”
中年婦女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