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只一口一口飲著杯中酒。
南宮雪的手拽緊錦帕,有些哀求的望向太后,卻見太后雙目微闔,似乎睡著了,嘴角卻牽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欣玉死死盯著莫非,見她遲遲未能下筆。眼角那抹挑釁的微笑再也壓抑不住,水波般盪漾開去。
鮮伶俐伏在聞書香耳邊低低說了幾句,揚起團扇,掩著嘴角無聲的笑了。聞書香卻皺起了眉,看一眼皇帝,看一眼太后,復又側過頭去看著滿塘蓮荷,彷彿場中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任誰都知道,即便是書畫名家。要作出一幅好畫,從構思到草稿再到成畫,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北庸朝,唯有不知隱於何處的畫聖道知能頃刻作畫。且筆意新穎,不落俗套。在場諸人都知道,莫非不是道知。
李欣玉冷笑,“昭儀若是畫不出來,直言便是。何必讓太后和皇上陪著昭儀在此……”迎著李柚冰寒刺骨的眼神利劍般刺來,李欣玉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後半句話生生吞入腹中,一臉尷尬的低下頭去。
莫非突然睜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適才精神太過集中,記憶中好的、不好的各種深刻回憶,全部在腦海中忽閃而過,彷彿再經歷了一次她的人生,以至於消耗太多精力,逼出了一身冷汗。只是再睜眼時,突然覺得海闊天空了一般。彷彿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在乎的,究竟是什麼。
莫非望著眼前美景,嘴角牽起淡淡的笑,何苦糾結,自己所求的,不就在眼前麼?
莫非朝慕容雲隨微微一笑,又望向李柚,微微萬福一禮,突然提筆揮墨,一幅新月映荷香的畫面漸漸清晰。又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終於告成。
待停下筆來,莫非舒了口氣,抬眼卻是嚇了一跳。高案四周,已經被圍得滿滿當當。不知何時,李柚已站在莫非身邊,諸位妃嬪也都圍了過來。莫非畫得太過投入,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李柚的臉上不無震驚,卻也寫著疑惑。
慕容雲隨看著畫卷,眼中難掩一抹驚豔,再看莫非一眼,那抹驚豔漸漸變成了壓在心頭無法出口的一聲長嘆,靜靜退到人潮之外。
這幅畫雖然不是工筆細緻,卻甚為飄逸灑脫,意境深遠。畫卷下方是盛放的荷花,透過花葉往遠,只見一片盪漾水波,水天相接,弦月高升,月華如暈,波光之中,一座宮闕隱隱立於水上,一位芊芊柔弱的女子面向新月,倚欄而立,一頭青絲未綰未束,傾瀉及地,更承得背影單薄,自有一股寂寥孤寂之意撲面而來。
莫非恭謹一禮道:“臣妾罪過,讓太后、皇上久等。好在幸不辱命,希望這幅《荷塘清韻圖》不至汙了太后和皇上的眼。”
聞書香素喜書畫,望著畫卷不忍抬眼,口中已忍不住讚歎,“月華清蓮意,幽韻漫宮闈。好一個《荷塘清韻圖》,果真貼切!”
莫非心中不由升起一絲久違的得意與滿足感,臉上露出的,卻是一抹惶恐之色,“聞姐姐過譽。”
李柚目光深邃,執起莫非的手,靜靜望著她,“莫昭儀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沒有讓朕知曉?”莫非迎著李柚目光中的光芒,心下一慌,連忙壓下回望慕容雲隨的衝動,抽回手,紅著臉低下頭,羞聲道,“皇上也來取笑臣妾。”
李欣玉早已臉色蒼白,看了半響,實在挑不出什麼錯處。又驚又懼的朝太后望去。
南宮雪扶著太后,緩緩移步高案之前,看著這幅畫,微笑點頭之間,卻是抬眼望了一眼李欣玉,又不經意的望了一眼畫中空白處。
李欣玉頓時會意,嬌聲嘆道,“昭儀畫得真好,只是這一彎玄月下面,竟然有這麼一大片的空白,也太空闊了吧?”
李柚眉頭一皺,李欣玉所問正是他心中疑惑所在,正想聽莫非怎麼說,便也沒有出言阻止。
莫非眼神不經意自慕容雲隨和李柚身上掃過,笑道,“充容姐姐好眼力,這女子對月**,意境雖寂寥,卻不深遠。只有在月下這一片空白處,填上一首長詩,這畫才算完整。”
言罷朝李柚行禮道:“適才臣妾作畫之時,心中已浮現一首長詩,倒是應景。只是臣妾畫畫雖還算過得去,書法卻是拙劣,只怕壞了畫中意境,是以,不敢落筆。臣妾斗膽,還請聖上賜臣妾一個恩典!”
李柚頗感興趣,揚眉一笑,“朕準了,但說無妨!”
莫非朝著人群外孑然而立的慕容雲隨朗聲笑道:“敢請三哥執筆,為妹妹題詩!”
慕容雲隨身子僵了一僵,只聽李柚笑道:“果真是好主意!雲隨書法算是一絕,朕也想看看,這首長詩由雲隨之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