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今日若換一個人面臨此種狀況,不論是慕容云溪或是南宮雪,該在心中留下怎樣的疑慮與震驚?!
莫非覺得周遭的目光如針一般刺來,拉著她的那隻手。乾爽溫暖,穩定有力。讓莫非恍惚間,竟產生了一種信任感。只覺被他這樣拉著,才是安全的。
……
此時,太后與皇帝一同,端正坐在晗寧殿正中的鎏金寶座上。不知是因為太后今日細細梳妝過,還是心底蔓生的錯覺,莫非只覺得太后今日少了一分病氣,多了一分端莊威武之氣。
莫非深深吸氣,恭敬上前。按足禮制參拜完畢,又向太后和皇上謝了恩。
太后訓誡了幾句,命莫非坐下。見座下十數位妃嬪,露出一抹看不清意思的笑。語氣卻是極欣慰的對李柚道:“聖上要雨露均霑,使後宮子嗣繁衍。”看李柚笑著稱是,又對常妃道:“你協理後宮,要用心為聖上操持。讓聖上可以安心國事,無後顧之憂。”常妃連忙領命。太后又朝莫非道:“昭儀要儘快熟悉宮中事務,今後也好給常妃幫幫手。”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震驚,連一直掛著得體微笑的常妃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了。太后的意思,竟然是要給莫非協理六宮之權?
莫非眼角跳了兩跳,只是個許諾而非懿旨,叫她推辭不得,只得恭謹應了聲是。
莫非正覺頭疼,又聽李柚向太后道:“莫昭儀給太后作的‘大東山狩獵圖’兒臣也看了,很是傳神。兒臣以為,可以讓尚功局製成插屏屏風,置於晗寧殿中,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微笑頜首道:“如此甚好。昭儀的畫藝確實了得,前些日子給哀家作的觀音圖也是栩栩如生。”說著眼風輕輕掃過莫非的面龐,隱約帶著一絲凌厲。
莫非心中苦笑,暗道:李柚,你卻還嫌你這一眾妃嬪不夠恨我嗎?還應合著太后再推我一把?心中雖百般不願,臉上也只好帶著欣喜的笑起身謝恩。
太后又陪著眾人說了一會兒話,漸漸有了疲倦之色,常妃一見,便起身告辭回宮。眾妃嬪也連忙告辭。莫非正要告辭,太后笑道:“昭儀中午便隨皇上在哀家這裡用膳。也好陪哀家說說話。晚上皇上在月華宮設宴為你慶賀冊封之喜,到時與哀家一道去。”莫非只得謝了恩,隨李柚去偏殿用膳。
……
八月初二的午後,突然一場暴雨,驅散了悶熱的酷暑,同時也緩解了立秋以來的乾旱,黎民百姓因這段時間的乾旱而產生的焦躁情緒也一掃而光。皇帝大喜,即刻曉諭後宮,言稱莫昭儀有福澤百姓的運氣,所以,才封了昭儀,於是便迎來一場甘霖。當晚月華宮的宴席,更是特地准許家眷參加,算是莫大的恩賜。
至於莫非的家眷,由於慕容霸秋和慕容雲奇遠在涿郡,而慕容雲鵬和溫姨娘又在芙蓉城,所以在央都城的,便只剩下慕容雲隨和溫國公。然而溫國公又稱病告假,與席的,便只有慕容雲隨一人了。
宴席的地點設在太液湖中的月華宮。
月華宮築於十裡荷花之間,通體以漢白玉砌成的香亭水榭錯落有致,水榭亭臺的四周,隨風飄動著翡翠綠的半透明薄紗,此時,若是坐在亭子裡的石椅上乘涼,倒是別有一番風趣,夜風習習,荷香清清,隱隱還能聽到遠處水晶門簾因風吹的緣故而發出宛若天籟般清脆的響聲,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站在宮外向遠處眺望,一條九曲迴環的漢白玉廊橋通向湖岸,橋兩側的扶手上,深雕淺鏤著精緻的花紋,雅俗共賞卻又別具匠心,經午後那場大雨的沖洗,愈發晶瑩剔透。
此刻,月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向夜色中的月華宮,湖畔蔥鬱墨綠的湘妃竹,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投下斑駁的陰影。太液湖中水波輕漾,月色便在這波光蓮影間氤氳起一片朦朧的光暈,恍惚間給人一種置身人間仙境的幻覺,飄飄然不知所至。
李柚命莫非坐在他身側。莫非是今日的主角,原當如此,也不推辭,只是謝了恩坐了。平行的鎏金雕飛鳳長椅上坐著和穆太后,當真端莊慈祥,高貴典雅。
下首第一張單獨的虎頭食案上坐著慕容雲隨,一身蜀繡百花絳紫滾金袍,儒雅而大氣。莫非只瞧了一眼,便連忙垂下眼簾,端起酒盞,獨飲一杯。
再往下,兩側依次坐了常妃、昭容洛輕紗、修儀呂雲紅、充儀楊瑾懿、充容李欣玉、雅充媛南宮雪、婕妤聞書香、美人鮮伶俐等人。
滿座鶯鶯燕燕間,常妃氣質高遠寧和;洛昭容低調沉默;呂修儀明眸善睞;楊充儀談笑風生,可親可近;李充容眉心微蹙,似有無盡心事;雅充媛苗條纖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