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會兒從上面佯攻,一會斜著從側面逼進,都被那人用一個“擋”字,輕鬆地化解。如此這般,公孫敖試探性地進攻了二十餘招,顯然不能奏效。當著眾人的面,公孫敖有些惱怒。
只見他面色一紅,便使出殺招:騰地跳起,離地約一丈之高,雙手舉劍,像用刀一樣,來個“劍劈萬韌”,劈將下來!
韓不識明白,公孫敖的這一招,並非置對方於死地,而是要他躲開,要他動動地方,挪挪窩!
老在那兒不動,別說是公孫敖了,連我韓不識的臉上都掛不住!再看那細高個兒,還在那兒兀自不動,只是將右手抬起,將那把鋒利無比的劍,對著公孫敖的兩臂之間空虛之處,往上一挑,然後雙手持劍,如做一“長虹貫日”之勢,再也不動了!
韓不識大驚,他的酒也被驚醒了一半!這一招看來無力,實則厲害無比:公孫敖如不改變架式,那劍劈將下來,即使對方依然不動(傻子才會不動呢!),雖說公孫敖可以往後仰身,讓頭和麵目避開劍鋒,可他至少要丟掉一隻手臂!而且這回不是對方要刺他,而是他自己要撞到對方的劍上,左臂碰上左臂丟,右臂碰上右臂完!等到他自己的劍再落下來,也只有一 隻手臂持著劍了,在一隻手臂被斬掉的情況下,誰還能保證那劍仍有殺傷力?
說時遲,那時快,就連正從半空中落下的公孫敖也明白了這一點。他心中一急,後悔自己過於孟浪,急於求成,此番可能要壞事!情急之中,他向後仰去,本能地鬆開右手,讓開對方的劍鋒,可是左手隨著身體的下墜,眼看著依然躲不過對方的劍刃!
公孫敖兩眼一閉,由他去吧,反正衛士手中的劍不能丟!
眾人都張大了嘴巴,吃驚地看著公孫敖如何在“長虹貫日”之上訇然墜落,而墜落之後是何等的慘象。可正在他將要墜到劍上之際,那劍卻被細高個兒斜著抽了回來,順著公孫敖張開的右臂悄悄溜開,而那細高個兒的左腳也在移動,然後右腳順勢一踮,一下子踮出五步開外,等到公孫敖落到地面,再睜開眼睛時,只見對方將劍舞起,如同旋風一般,將自己罩在其中!
眾人齊聲叫好。不懂行的人,只看到一個力蓋千鈞,一個輕若靈貓。而韓不識和公孫敖卻異常明白:這個細高個子不僅用非同尋常的速度讓開了對手,而且在用“花劍”吸引眾人的目光,不讓公孫敖在眾人面前出醜。等到公孫敖定下神來,他才將自己的一團寒光向公孫敖“滾”將過去。
公孫敖從心底感激對方的好意。他本來想放下劍來,俯首認輸,但一看對方沒有止下之意,便只好上來與其伴“舞”。這一回,兩個看似真打實殺,實際是舞劍表演,只不過劍法不同,路數各異而已。公孫敖虎背熊腰,身著鎧甲,如一頭雄獅,一邊吼叫,一邊發威;而那細高個人如鶴翱翔,翩翩弄影,跳飛左右,不留痕跡。公孫敖來一個“餓虎撲食”,細高個便使出“鶴翔九天”;公孫敖再來一招“氣吞九牛”,細高個便“亮翼雲夢”;兩個你來我往,“舞”了一百個回合,當然是不分勝負。長安人當然開了眼,他們拼命地叫好,嗓子都喊啞了,當然喊不出個結果來。
這下子惱怒了韓不識。哼!你們兩個,在這兒玩起了花活,瞞得了別人,難道還瞞得了我韓國大將之後韓不識麼?尤其是這個公孫敖,過去你何等風光,甚至不把我放在眼裡,今天上來便露了怯,還要和人家虛與委蛇。看我的!他帶著五分酒意,伸手奪下了身邊衛士的長劍,一下子衝到圈中,大聲叫到:公孫將軍,末將也來玩上一玩,與你共戰這個齊人!
在一旁觀戰的長安市民,這回更是齊聲叫好。公車令韓不識,一個力能扛鼎的人物,一個酒山肉海大力士,誰人不識?“好啊!好!”眾人大聲叫起好來,一陣沙啞之聲。
公孫敖定了定神,看著酒氣撲鼻的韓不識,心想,這個滾刀肉摻和進來,可就不好玩了。他不僅要和對面這個“東方一劍”玩一玩,可能也是要和自己耍一耍。他不僅要看看“東方一 劍”的真本領,也是想和自己叫叫板。比下去麼?兩個打一個,贏了也不算本事;萬一這個醉鬼胡來一下,將眼前這個英雄傷了,自己怎麼收場?可不打,也下不了臺啊!於是他點了一下頭,硬著頭皮,便與他們周旋起來。
此時“東方一劍”卻異常清醒。交手好一陣子,他已知道公孫敖是個有情有意的人,兩人會劍會出了情誼,自不必再擔心他會對自己使出惡招。可眼前出現的醉鬼,看上去就是來者不善。他將右手抬起,將劍舉平,然後將左手拭著劍鋒,拱腰一揖,也不問醉者姓名,便說一 聲:“二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