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好,你不必做多少事。說話的事大部分由我負責,我們會跟他們講,莉薩的父親是跟政府有關係的美國大人物,而你接到指示要把她接走,好好看著她。我會把一切都搞定,再讓你上場。”
“卡拉,我還是很不清楚,你覺得那樣可行嗎?”
她從口袋拿出一包手工線扎小菸捲,用打火機點燃其中兩根。她一手拿著那兩根小煙,另一隻手拿打火機點燃,接著遞一根給我,用力吸了自己的煙一口,然後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可以,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跟莉薩談過,她說可行。如果周夫人拿到錢,如果她相信你是大使館的人,如果她相信繼續騷擾莉薩會惹來使館或政府的麻煩,我想她會饒了莉薩。我知道,這有許多如果,這件事真的得大大仰仗你。”
“也得看她,那個……夫人。你想她會相信——相信我?”
“我們得演得天衣無縫。她是狡詐多過聰明,但她也不笨。”
“你想我做得來?”
“你的美國腔說得怎樣?”她問,有點不好意思的大笑。
“我演過戲,”我低聲說,“在另一段人生。”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項塔蘭 第十二章(17)
“太好了!”她說,伸手碰我的前臂。她細長而冰冷的手指,碰上我溫熱的面板。
“我不知道,”我皺起眉頭,“如果搞砸的話,那責任不小。如果那女孩有什麼意外,或你有什麼……”
“她是我朋友,點子是我想的,責任我負。”
“我覺得好多了,就是努力扮好那角色,然後努力讓自己脫身。至於大使館的事,有許多地方可能會出差錯。”
“如果我認為那辦法不可行,如果我沒把握你做得到,我就不會來找你。”
她陷入沉默,等待。我讓她等,但我已有答案。她或許會認為我在考慮,在想該不該答應。事實上我只在想,我為什麼願意做。為了她?我問自己,我投入了,或只是感興趣?我為什麼抱熊?
我微笑。
“什麼時候?”
她也對我微笑。
“一、兩天後。我得先去處理一些事,安排妥當。”
她丟掉抽完的小菸捲,朝我走近一步。就在此時,人群裡傳出驚恐的喊叫與尖叫聲,他們跑到我們身旁。事後回想,若沒有這意外,她大概已吻了我。話說回來,在擁擠的人群中,普拉巴克的頭從我手臂底下、卡拉旁邊鑽出。
“市政局!”他大叫,“來了!孟買市政局,看那邊!”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卡拉問,聲音幾乎淹沒在喊叫與尖叫聲中。
“市政委員會他們要來拆掉一些房子,”我回頭說,嘴唇貼近她的耳朵,“他們每隔一個月左右就來一次,藉此控制貧民窟的規模,使它不致擴張到邊界外。那裡,貧民窟與街道交會處就是邊界。”
我們往下看,看到大街附近有四、五、六輛警方的深藍色大卡車,駛進一塊類似無主的開闊地,周邊圍著一排新月形的貧民窟建築。大卡車蓋著防水油布,我們看不到油布裡面,但知道里面有警察,每輛卡車上至少有二十人。一輛無遮棚平板卡車,載著市政委員會的工人和裝備,穿過已停好的警方車輛,在小屋附近停下。幾名官員步下警方卡車,將人員部署成兩排。
市政委員會的工人多半是來自其他貧民窟的居民。他們從卡車上跳下,開始拆除的工作。每個人身上配備有一條繩子,一端有抓鉤。將抓鉤甩上屋頂,牢牢鉤住,然後拉扯繩子,脆弱的小屋立即瓦解。居民只來得及收拾最基本的東西:嬰兒、錢和證件,其他東西全被埋在屋子的殘骸裡:煤油爐和炒菜鍋、袋子和床墊、衣服和兒童玩具。人群驚慌四散。警方攔住其中一些人,押著一些年輕男子到等待的卡車旁。
我們身邊的人看著這一幕,漸漸無聲。從這制高點,我們看得見遙遠下方的拆除作業,但聽不到現場的聲音,就連最吵的聲音都聽不見。不知怎麼的,那在無聲中進行的有條不紊的拆除,震懾住我們每個人。直到那時,我才注意到風。在詭異的寧靜中,風悽悽呼嘯。我知道,在這棟三十五層樓建築裡的每一個人,都和我們一樣,見證著這無聲的一幕。
合法貧民窟的建築工人房子安然無恙,但在工地幹活的人全停下手邊的工作,同情地望著。這些工人知道,大樓建成後,他們的房子就會淪為廢墟。他們知道自己已見過許多次的拆除作業,最後也會降臨在他們身上:貧民窟將被清空、燒掉,改闢成停放豪華大轎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