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1 / 4)

小說:飛越瘋人院 作者:連過十一人

當麥克墨菲不再站起來支援我們之後,有些急性病人談論說,他仍然智取了大護士,說他聽說她將要把他送到心理失常者病房而決定暫時服從命令,避免給她任何的口實;其他人認為他只是讓她放鬆一下警惕,然後用新的招數來襲擊她,比以前更狂野更刁鑽的招數……你可以聽到他們成群結隊地討論著,猜測著。

但是我知道為什麼,因為我聽到了他跟救生員的談話。他畢竟還是變得精明瞭。就像爸爸最後終於清醒地認識到他無法戰勝城裡來的、想要政府建大壩的那群人。他們不僅僅為了錢,也為了由此帶來的就業機會,還可以藉機除掉村莊:讓那個捕魚的印第安人部落帶著他們的魚腥臭和政府給的二十萬美元到別的地方去吧!爸爸明智地簽署了檔案,反抗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政府無論如何也會得逞的,這是遲早的事情,至少村莊還可以得到一個好價錢。我能夠看得出麥克墨菲在做明智的事情,他妥協是因為那是最明智的,而不是因為急性病人們所臆想的其他種種理由。他沒有這麼說,但是我知道這樣做是明智的。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那是安全的,就像躲藏一樣,那是明智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有不同的說法,我知道他在做什麼。

然後某天早上所有的急性病人也知道了,知道了他讓步的真正理由,而他們所編造的理由不過是他們跟自個兒開玩笑的謊言。他從未提及和救生員有過的談話,但是他們知道了。我覺得護士在夜裡利用宿舍地板裡的那些電線,向所有人傳播了這一點,因為他們都同時知道了。我能夠透過那天早上麥克墨菲進入休息室時他們看他的樣子分辨出來。看起來他們不像是在生他的氣,或者對他感到失望,因為他們同我一樣能夠理解,讓大護士解除監禁的唯一辦法就是按照她的意志行事。但是看起來他們仍然在希望事情不會是這般別無選擇。

甚至契思威克也能夠理解,沒有因為麥克墨菲拒絕衝在前面就香菸的事情發牢騷而遣責他。他在護士向各床位廣播這一資訊的同一天從心理失常者病房回來了,他告訴麥克墨菲他能夠理解他的做法,說通盤考慮確實是最明智的事情了,並且說如果他想到過麥克是被判入院監禁的,他絕不會像那天那樣置他於如此尷尬的境地,當我們都被帶到游泳池去的路上他是這樣告訴麥克墨菲的。可是,我們剛到游泳池的時候,契思威克突然說他真的希望可以做點什麼,然後跳進了水裡。他不知怎麼回事把手指伸進了水池底部下水道口的過濾柵裡,大個子的救生員、麥克墨菲和兩個黑男孩都無法把他的手指橇鬆開來,等他們拿到一個螺絲起子把過濾柵拆開,並將他拖上來時,過濾柵仍舊緊緊地箍著他的粉紅髮青的圓胖手指。他就這樣淹死了。

在午飯排隊的隊伍裡我看到前面一個餐盤飛到了空中,就像一塊綠色的塑膠雲朵下了一陣牛奶、豌豆和蔬菜湯的雨。塞弗爾特緊張不安地從隊伍裡躥出,單腳立地,兩條胳膊高舉在空中,然後往後倒在地上,身體曲成了一個僵硬的彎弓,眼球翻露出眼白。他的腦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發出岩石落入水底的悶響。他就這麼僵硬地彎著,好像一座痙攣抽搐的橋樑。弗裡德里克森和斯甘隆跳起來要去幫忙,但是一個大個子黑男孩把他們往後一推,從他屁股後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纏著膠帶、帶棕色汙跡的扁平棍子。他把塞弗爾特的嘴撬開,棍子猛塞進他的上下牙齒中間,我聽到塞弗爾特咬碎棍子的聲音,我似乎能夠嚐到碎木片的滋味。塞弗爾特的抽搐慢了下來,但是變得更加的有力、幅度更大。他一陣亂踢亂蹬,直到大護士進來站在他身邊,他才逐漸軟化成癱倒在地板上的一堆灰色的爛泥。

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好像拿著一根蠟燭,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塞弗爾特,似乎在注視著他僅存的生命從褲腳口和襯衫袖口慢慢滲透出來,“塞弗爾特先生嗎?”她問黑男孩。 。。

《飛越瘋人院》第二部(12)

“是的——啊哈。”黑男孩正在亂動一氣要把他的棍子拉回來,“是塞弗爾特先生。”

“塞弗爾特先生還在聲稱他不需要更多的藥物了。”她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躲避塞弗爾特四仰八叉朝她的白色鞋子挪過來的架勢。她抬起頭看了看走過來圍成一圈觀看的急性病人們,又點點頭重複道,“……不需要更多的藥物了。”她面帶微笑,同時露出憐憫、耐心和厭惡的表情——一種經過培訓的表情。

麥克墨菲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他這是怎麼了?”他問。

她眼睛盯著地上一堆爛泥似的塞弗爾特,沒有看麥克墨菲,“塞弗爾特先生是一個癲癇病患者,麥克墨菲先生。而這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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