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敢情傷的不是他,他當然沒事。
蟲蟲邊想邊摸了一下下巴,入手鮮紅,身前的石地上也有一攤血液,偷偷摸了一把身上,還好沒有骨折,但受傷的那一瞬間雖然沒有感覺,現在胸口卻泛起了一陣陣的痛楚,就好像明千百根小針在刺,又疼又木。
老子受傷了!這回是真正受傷了!真正的內傷!看那灘血,至少有200CC。
「掛?」桃花取出隨身的針包,飛快的取出幾根銀針紮在蟲蟲的穴道上,手法又美又準,而且神情閒適,好像這是在醫院中,一名醫道聖手,一邊聞著草藥香,一邊緩聲細語和病人瞭解病況一樣。
「就是死翹翹的意思!」 蟲蟲有點怒,因為胸中越來越疼了。
桃花的嘴角微微一扯,臉上呈現了一種很惡劣地表情,順手拿出一顆紫不紫、藍不藍的藥丸,塞到蟲蟲嘴裡,「你不會死的,那邊 ̄ ̄就不知道了。」
他閃開一點身子,讓蟲蟲可以看到早就手忙腳亂成一團的另一邊。
蟲蟲看不到楊師伯的身影,就見他的弟子圍著他大喊大叫,似乎情況十分不妙。而大殿的中央,白沉香筆直地站著,面沉似水,眼睛裡好像燒著一團火,顯然又要發飆了。
「桃花師叔,你去看看那個老傢伙死了沒有。」 蟲蟲第一次在面對白沉香時有點心虛,平時怎麼以氣死師父為已任都沒有關係,可她從沒想過會親手殺人。雖然這個楊老頭很該死,她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讓他再活受一會兒。」桃花輕輕地說。又磨蹭了半響,直到白沉香兩道目光鋒利得可以把一切物質切成兩半時,才慢吞吞地站起來,踱著悠閒的步子,蹭到了楊師伯身邊去,全沒有半分剛才來看蟲蟲傷勢時的利落和關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桃花是醫術超群的醫仙,只要他出手,就算將死之人也有挽回的餘地,所以他一走到楊師伯身邊,楊氏所有的弟子都自動閃開了通路,正好讓蟲蟲可以看到那死老頭真的和死了一親,臉白如紙的盤膝坐在地上,一條命去了大半,東師叔好朗和西師師蒼穹分別手護他前心和後心,似乎在幫他吊著一口氣。
刀朗遞了個眼色給蟲蟲,讓她趁亂先閃。
蟲蟲別的不會,逃跑的功夫是一絕,可這次她傷得好像很重,雖然胸口的疼痛讓桃花以藥物壓了下來,不過此刻她全身無力,還帶著一身銀針,只能慢慢向殿門口爬。
爬兩步,回頭偷看白沉香,見他目光飄向楊師伯,顯然在假裝沒有注意到她這隻在地上匍匐前進的螞蟻,正想竊笑一聲,就見楊老頭那名嫡傳弟子突然從人群中竄出,跪倒在白沉香腳邊,大哭道:「掌門,螞蟻重手傷了我師父,此乃欺師滅祖的行為,求掌門作主!」
白沉香心中長嘆一聲。
這個劣徒啊!只要她出現,沒有不雞飛狗跳的時候,偏偏她屢立奇功,讓他愛惜不已,不忍出重手責罰。可是他是一門之首,大家眼睜睜地看到楊師兄是傷在她手下,要他如何偏袒?
不遠處,就見那劣徒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東看西看,沒有半點悔意。腳邊,楊師兄的弟子哭得呼天搶地,一時之前,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哭什麼?噤聲!」墨武師叔大步走上前,踢了那名弟子一腳,「桃花師叔正在給你們師父療傷,倘若在嘈雜之中岔了經脈,你要負責嗎?」
墨武師叔一向憨厚,此時發怒,另有一番威嚴,嚇得那人立即止住哭聲。蟲蟲偷眼一看,原來那人是乾打雷不下雨,臉上哪有半點淚水。
「掌門,弟子知錯。」那人換了小小的聲音道:「我是看罪魁禍首要跑,情急之下提醒掌門。」
「她傷成這樣,這又是在雲夢山絕頂,能跑到哪去?」刀朗語調平和地道:「好生看著你們師父,其它的事,掌門自會處理。」
「可是 ̄ ̄以下犯上,應當嚴懲。」那人低著頭咕噥道。
蒼穹長笑一聲,「原來真是有傳承的,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弟子,就連替掌門信主這事,你和你師父也學個十足十啊!」
那人本來就是跪在地上,低著頭,被蒼穹這麼一諷刺,怕得差點趴在地上,一個勁唸叨「弟子知錯」,其它分支的弟子沒有一個吭聲的,可見這楊師伯平常多麼招人厭,半分不得人心。
刀朗看了看白沉香,上千年的兄弟,彼此一個眼神就能心意相通,因此向周圍掃了一眼道:「這件事只怕是誤會,掌門一定會秉公處理,別人不必多言。大家也看到了,開始只是言語爭執,不過螞蟻十分無禮,確實該罰。可是你們楊師伯教育本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