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小說:青白鹽 作者:九十八度

角使勁壓下來,擠在一起,中間有眼仁的部分卻撐得圓圓的,像兩顆小羊羔剛屙出來的新鮮的還冒著熱氣的羊糞豆兒。葉兒一眼把年幹部沒剜動彈,不再剜了,乾脆順勢坐在地上,撅起小嘴說,不急就不急,幹部都不怕,我農民怕個啥,誰日能,把農民開除了叫當幹部去。她扳過我的臉,在我的左臉蛋上狠狠撮了一口。她的嘴裡竟然散發著奶臭味,是那種餿了的奶味。這讓我吃驚不小。我說乾媽,你也吃奶?她揚起手,揚的很高,落的很輕,在我的臉上摸了一把,嬌笑道,娃娃家,別胡說!年幹部呵呵笑著說,就是的,她剛吃了我的奶的。我說,你有你媽的臭裹腳呢。年幹部沒想到我會罵他,揚起手要扇我,葉兒忙把我摟進懷裡,偏過臉說,跟娃娃家計較個啥?其實,我是順口說的,我誰也沒罵,馬登月經常這樣說我,我記下了。但我知道,馬登月這樣說我可以,我不能這樣說馬登月,不能這樣說我爹,不能這樣說我的親族父老兄弟姐妹,能不能這樣說別人,馬登月沒說。看來,是不能說的,至少不能這樣說幹部。我在一天天長見識,一天天有了人樣。

青白鹽 一(4)

年幹部打不著我,呵呵一笑,說我跟娃娃耍呢,順手掏出一把洋糖來,花花綠綠的糖紙在夜幕下,我還看的清楚。他把抓糖的手掌伸在我鼻子前,我伸手就去接。他又縮了回去,說你今晚看見啥了,我說看見哈娃吊在驢肚子下,我捉不著他。年幹部搖搖頭,他搖起頭來擺動的幅度很大,就像蟄驢蜂爬上了驢耳朵時驢那樣搖頭。我想了想又說,哦哦,我還看見年幹部和乾媽在馬車下耍哩。他把洋糖放回兜裡,冷著臉說,你這樣說,吃你爹的毬去,還想吃糖。我太想吃糖了,狗日的糖太甜了,嘴裡含一顆,拉屎屁眼都是甜的。哦哦,我知道咋說了,我說,我啥都沒看見。年幹部笑了,葉兒也笑了,雙手掬起我的臉,又狠狠地來了一口,說我蛋蛋娃就是聰明,活活的愛死乾媽哩。年幹部壞笑著說,馬家娃哪個不聰明?馬家的種撒在馬家的地裡,長出來的都是好莊稼,撒在別的地裡,就不一定了啊,你看看你家的哈娃,整個活剝了一張馬登月的皮嘛,呵呵!葉兒又剜他一眼,這次,給我的感覺是,如果面對的是一根草,連根根鬚須都剜出來了。她怒道:你少放驢屁!年幹部真的把嘴唇撮緊了。他把糖又掏出來,讓我把手伸出來,我急不可耐伸出右手來,他說:兩隻手!我忙把雙手都伸出來,兩隻手心摞滿了糖,兩隻手心都是甜的。驢日的年幹部真是長了一張驢臉,眨眼間就變了,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你碎狗日的,敢給人說我和你乾媽在這兒耍,我拔了你的舌頭!

我這人從小有點小聰明,從年幹部夾半截吐半截的話風中,我聽出了哈娃和我爺爺馬登月之間的聯絡,並由此上溯到了葉兒。哈娃竟然攀上了馬登月,這讓我十分地憋氣:啥毬東西!而葉兒與馬登月之間的不清不白,倒讓我覺出了溫暖,這溫暖溼漉漉的,如同大熱天下連陰雨時,手中摸到的許多物件。但,很快,我又為爺爺抱不平。我是爺爺的孫子,爺爺是我的爺爺,爺爺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讓別人上手的。這讓我很為難。我是一個講信義的人,爺爺常搖晃吊著一根辮子的腦袋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我聽不明白這話,卻明白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說話算數,說話不算數,說出的話跟放屁差不多。可我是答應了年幹部的。從馬車下鑽出來,我開始為這事動腦筋,既要把這事說給爺爺,還不能落下人而無信不知其可的名聲。眼下的事情是要向哈娃炫耀我的勝利的。我噙著葉兒塞在我嘴裡的糖,我捨不得用力吮吸,福要慢慢的享,嘴要慢慢的甜,這糖真甜呀。光著身子的乾媽葉兒被年幹部壓在身下,我感到噁心,要不是無意中撞著這件事,年幹部是不會給我糖吃的,我的嘴是不會這樣甜的,說這糖這甜是乾媽用光身子給我換來的,也沒有錯,糖的甜抵消了乾媽親我時我在她嘴裡聞到的餿奶味,那味真不是啥好味兒。乾媽哪來的奶呢,乾爹死了,哈娃是乾爹死了三年以後出生的,哈娃之後,乾媽再沒生過孩子。即使她的奶頭裡還有奶,自個兒也吃不上呀。年幹部說是他的奶,他有他媽的臭裹腳哩,我認為我說的這話絕對沒錯,他還要打我,不講理的東西,還當幹部哩,我歧視他!

我一邊甜蜜地吮著糖,一邊想事兒,葉兒乾媽不容我多想,一手提溜著我的一隻胳膊說,娃,咱走,天都黑了,你跑這兒幹什麼。走出廢棄的打麥場,聽見踢哩啪啦的高山流水聲激越傳來,我知道是年幹部那驢日的在撒尿。真是驢日的,尿撒得如叫驢一般酣暢。我仰頭看葉兒乾媽的臉,她把臉高高揚起,不讓我看。但,我仍看見了。我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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