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師父的戀慕更深;他厭恨自身的卑汙,可更難抵身心強烈的渴求。
所以,他只能爭。
別無退路。
數息之間,端木欣心思已是轉了幾個迴轉,端木瑢予還在邊上細細說著:「……那邊兩位是蓮華派的同道,居左者為蓮華首座祈無菱祈前輩,人號玉步金蓮,居祈前輩右手者是她的首徒賀引月,蓮華派劍法同我們端木家一般亦走輕靈一路。
「那邊的……咦,天罡門的人過來了……該是來找欣兒你比劍的。」
端木欣自也看見了筆直朝著三人而來的少年,就年歲來看,此子與端木欣相當,可相貌平平,又面有倨色,在三人面前站定後,提劍指向端木欣的鼻樑。「天罡門喬杞,特來領教步月公子高徒。」
步月公子?端木欣尚未反應過來對方的無禮,便因這四字名號而暗暗失笑。
他從未聽師父說過自己名號,還以為無人贈名號與師父,原來是有的,步月──這般悠閒的意境,倒十分貼合師父的性情為人,不知是何人所贈。
端木瑢予見他未及時應答,以為他因初次與外人切磋比試而緊張,於是輕按了按他的肩,和顏悅色勉勵道:「欣兒,去吧,為師就在旁邊看著。」
端木欣向著師父微笑點頭,轉臉向天罡門徒淡淡地道:「就在此比嗎?」
喬杞冷哼一聲。「隨我來!」說著提氣輕身向登峰入口,一起一縱,身形陡沒。
「師父,徒兒先行一步。」話聲未落,端木欣已身形瞬閃隨之隱沒。
端木瑢予見兩人已先走,正欲抬腳跟上,忽想起一旁的南懷瑛,遲疑道:「南姑娘可要前往觀看?」
南懷瑛自然無比地挽過端木瑢予的臂彎,笑得極甜。
「還請端木師叔帶懷瑛一程。」
當端木瑢予攜南懷瑛行至,端木欣與喬杞兩人已交手數招,於半空鏗鏘連響,一灰一藍身影交錯而過,持劍翩然落於石梯兩端。
端木瑢予定睛一瞧,這喬杞許是自恃輕功了得,比劍之地選在上山時一段百來階的窄陡石梯上,讓後至的端木瑢予踞高而望,恰恰將兩人武功招式看得分分明明。
端木欣與喬杞之劍,一輕靈冷銳,一刁鑽凌厲,雙劍交擊,竟是劍光化雨,響聲作雷。
兩道身影或交錯或疊合或分離或相逼,如電光石火,快得令人難以看清。
兩人劍技皆是以快打快,來回之間,除了劍法的比拼,還有變招之速的較量。
數不清是第幾次移形換位,喬杞站在高出端木欣十來階處,立定回身,提氣縱身俯衝而下,舉劍刺向端木欣右脅,其迅猛如飛鷹撲食。
而端木欣因地勢所制,不能左右騰挪閃躲,於是當長劍近身,方猛然拔地而起,雙足倏地在喬杞劍脊上連點數下,如大雁一般從他頭頂騰躍而過。
喬杞覺察到頭頂掠過一片陰影,臉色霎時陰雲密佈,乍然反手,劍光向後橫掃。
此招若是恰好端木欣正面自他頭頂越過,轉為兩人相背時,自要重創;可端木欣似已先一步想到他這記後手,蹬劍、反身、凌越一氣呵成,自喬杞頂上越過時,實已是一個翻身後躍的姿態,因此這一記反手劍,反倒落了下乘。
見勝機在握,端木欣眉宇一揚,唇角微勾,腳踏實地後,又往後躍上數階,令那一弧劍光劈空,接著在喬杞未及回身時閃身掠近──
勝負已分。
為期三日的論劍會,除去比劍時的驚險,多數時候環繞於四周的氛圍頗為悠閒。
看看山谷青翠,聞聞鳥語花香,再欣賞下清幽景緻,時不時遇到幾名武林同道比比劍,談談天,倒不像專程赴會,反似來遊山玩水,幾人皆感愜意非常。
尤其最後一日,師徒兩人更起了大早,撇下秦隼與其師妹,去見識太華山中險惡危地,經「千尺幢」,越「蒼龍嶺」,過「金鎖關」,走「長空棧道」,最後達到「全真崖」,師徒在峭壁懸崖前駐足良久,讚歎這天地之造化神工。
雖山路艱險,兩人卻是一路徐步緩行,至黃昏方下山回莊園。
秦隼一見端木欣回來,把他拖至一旁,袖子往上一卷,胳膊上青青紫紫,顯然是被某個嬌嬌女給狠掐出來的。這個師兄做得也可憐,可惜只換來端木欣一記冷眼。
論劍會最後一日,眾人皆開懷暢飲,端木瑢予亦被頻頻勸酒,醉得幾乎站不住腳,至深夜方被攙回四人暫住的別院。
宴會結束後,不勝酒力的秦隼與南懷瑛各自回房;喝得半醺的端木欣亦將爛醉如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