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端木瑢予見他二人情狀,忍俊不住笑出聲來;意識到師父在場的端木欣不自在地抿抿唇,橫了秦隼一眼,撇頭又往茶坊外看。
被冷落的南懷瑛望了望三人,神色微沉,頗為幽怨地盯著端木瑢予不放。
四人隨意地吃了些點心和茶。雖然食物粗糙,但除了嬌氣的少女略有不滿,另外三人均覺足以果腹即可。
待四人吃飽喝足準備繼續上路,茶坊外卻飄起了雨絲,一絲一絲連綿不斷,將黃土路面一點一點打溼成深色。
雨勢不大,若是隻有三名男子,倒可繼續趕路,但偏偏夾了一個弱質纖纖的少女。
端木欣看看外頭,又看看端木瑢予。「師父,要繼續上路還是?」
「等雨歇吧。」端木瑢予果然道。
師徒劫 第五章
五
太華山位在華陰縣內,其山路之險居五嶽之首。一行四人從山腳往上,沿途既見蒼松翠柏,林木蔥鬱,亦見千尺絕壁,巔崖峻谷。
但山路雖險,卻難不倒輕功在身的四人。唯一的少女武功雖不濟,有她秦師兄照應著,行來也不算吃力。
端木欣對這論劍會所知不多,一路聽師父隨意談起,方知這四年一次的論劍會並非人人可來。
首先與會地點約在以險聞名的太華山上,意在避開平常百姓以及武技低微的好事者;其二召開論劍會者,是幾位德高望重又已不問世事的耆老,因此論劍會不以爭鬥為尚,純以切磋為主;三是持帖而來者,以江湖中有一定名望、作風正派的俠士居多││雖說可攜徒一同與會,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有長輩管束,也不容易滋事。
四人登至朝陽峰,見已有數人先至,有男有女,原來三三兩兩散開在周邊閒談,這時察覺端木瑢予等人到來,皆不約而同望來。
端木瑢予見狀,面帶微笑,視線與其中數人交接,微微點頭示意,同時低聲囑咐三人:「等會兒見有人過來邀約比試,儘管放心答應,切磋時點到為止,切勿求勝心切,步步進逼。記住勝固可喜,敗亦勿餒。」
這論劍會並不約定在太華山固定某一處,只要迎面遇著與會者,皆可上前邀請切磋比試一番;日落下山後再至其中一位耆老的莊園共聚飲宴,把酒言歡,如此往復一連三日。
端木瑢予剛交代完,早已躍躍欲試的秦隼不等人來,自個兒過去找人比鬥;南懷瑛四處張望,一臉好奇,卻似乎一點沒打算從端木瑢予身旁走開。
端木欣瞟了少女一眼,默不作聲,也不離去,僅僅仔細打量在場者的氣度風采,而無其他動作。
南懷瑛暗暗氣惱這人好生不識相,可是也拿端木欣沒奈何,只能用些無關緊要的話,引起年輕俊美又風度翩翩的前輩注意。
「端木師叔,懷瑛初出家門,對武林名宿所知不多,能不能請您介紹介紹在場的幾位?」
「這是長者應為,」端木瑢予含蓄一笑,往端木欣的方向看了一眼,「欣兒,你也過來聽聽。」
「是,師父。」
端木欣走近幾步,恰恰站在端木瑢予和南懷瑛之間,將兩人隔開。
少女咬牙暗恨,瞪了端木欣一眼,卻被後者視若無睹。
端木欣一面傾聽師父所言,一面暗暗冷笑:就算他端木欣骯髒低賤配不上師父,也輪不到她南懷瑛。
經過這段時日沉澱,端木欣雖舊事難忘,卻也想通了一些事。
當初他既能離開那汙濁之地,也該是老天有意要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既是如此,他有能力爭取的為何要放過?
端木欣目光深沉地望了端木瑢予一眼,隨即轉開視線,依循師父指點,逐一將面孔和人名對應上,並且默記在心。
說起來──端木欣心思會有如此轉折,也要多虧一直以來南懷瑛對端木瑢予的糾纏不休。
四人同行這段時日,端木欣並不似表面上無動於衷,今日能有一個南懷瑛,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師父眼下看來對少女無所動心,不代表以後不會出現讓他動心之人。
只要稍稍想像下師父會擁著暖玉溫香,將溫柔付與別的女子,端木欣就覺心痛難抑,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師父身邊除了自己,還有別人!
……所以他要爭,他不會讓!
他要師父是他的。
他不會讓覬覦師父的人有機會來接近;他不要師父眼裡看著別人;他要師父眼裡心裡只有這個骯髒的自己──只因他已然沉溺,無法自拔。
端木欣憎惡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