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二人正是駝矮二叟,第三個人乃是那紫衣少女,她身旁則是一位技枚而行的老嫗。
四人正向自己隱身之處走來。
四人走了一小段路。那紫衣少女抬手理弄了一下耳鬃秀髮,幽幽的輕嘆了一聲,說道:
“唉,我太累了。一步也走不動了。”
那拄杖老嫗接道:“孩子,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有馬車在等候了。”
那紫衣少女搖著頭道:“不行啦!我一步也不想走了,好梅娘,你別老是迫著我好麼嗎?”
梅娘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子!這等荒涼的地方,一無床榻,二無被褥,秋晨露重,你怎能停在這裡休息?”
紫衣少女仰臉望著泛現銀白的天幕,憤然自得地吟道:“蒼穹為被地作氈,野草復身眠,飢餐風霜渴飲露,此情慾誰憐?”
隨口吟來,悽婉欲絕,臉上笑容,亦隨著吟聲消失,兩行清淚順腮而下。
只見駝、矮二叟臉色一變,頓時籠罩起一臉愁苦,慌忙轉過身去,背那紫衣少女而立,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原來兩人都為她幽幽吟聲,引的心神大慟。
梅娘輕輕搖著頭,黯然說道:“孩子,你心裡不快樂了?”
紫衣少女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道:“唉!我現在才知道,不論如何快樂的人,總是要有些煩惱……”,悠悠坐下身去,躺在荒草地上。
一陣晨風吹來,飄起她的衣抉,和梅娘滿頭蕭蕭白髮。
梅娘把竹杖向下一按,登時人上半尺多深,蹲下身去,柔聲說道:“孩子,我抱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覺,好嗎?”
紫衣少女微閉著星目說道:“不要啦!我就要睡在這荒草地上。”
梅浪嘆息一聲,道:“孩子,你身體素來嬌弱,如何能受得住風霜侵襲?”
紫衣少女淒涼一笑,道:“我要好好的大病一場。”
梅娘聽得證了一怔,道:“傻孩子,這是何苦見?病了要吃藥的,你一向不是最怕吃藥的嗎?”
紫衣少女道:“我要睡覺了,別和我說話啦!”
但見她秀麗絕倫的臉上,泛現出萬縷幽情,熱淚如泉由那微閉的雙目中湧了出來,直叫人憐愛橫生,黯然魂銷。
梅娘不自禁的滴下兩行老淚,低聲說道:“孩子,什麼事害得你這樣傷心?我把你從小帶大,名雖主僕,情勝母女,只要你想到之事,不論何等困苦艱難,拼上這條老命,我也要替你辦到。孩子,告訴我好嗎?”
紫衣少女忽然睜開眼睛,婉然一笑,道:“梅娘�我要是一旦死了,我爹爹能不能獨自活下去聲
此話問的大是突然,只聽得梅娘心頭如受重擊,呆了半晌,對道:“這個,這個……”
紫衣少女道:“你從小就和我爹爹在一起,定然知道他能不能離我而生,梅娘,不要騙我,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好嗎?”
梅娘道:“你爹爹愛你甚深,但生性冷僻,不肯把父女至愛之情流現於言詞神色之間,表面上看去,他對你不聞不問,事實上暗中向我問你生活情形,已不知有多少次了……”
她輕輕嘆息一聲,道:“白你娘離他而去之後,外形之上,雖然不見他奇+書*網絲毫傷心之處……”,忽然臉色大變,修而往口不言。
紫衣少女霍的挺身坐了起來,目光緩緩盯在梅娘臉上,瞧了半晌,說道:“梅娘,你怎麼啦?”
梅娘道:“沒有,我很好。”暗中一提真氣,裝出一副鎮靜神色。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覺著自己說溜了嘴,怕我爹爹知道了責罰於你,其實你不說,我早已想到,爹爹告訴我說我娘早已死去,還替她造了一座假墳,但那隻不過騙我罷了,你想想,什麼事能夠瞞得過我?”梅娘嘆息一聲,默然不言。
紫衣少女又漫漫的躺了下去,接道:“其實我早已知道我娘還活在世上,只是不願和我爹爹再相見罷了。”
梅娘望了那紫衣少女一眼,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呢?”
紫在少女團上雙目,答道:“以我爹爹那等精深的內功,縱然再大上幾歲,也不會那樣在去,如非有過大傷大痛,長期的憂心傷再大上幾歲,也不會那樣蒼老,如非有過大傷大痛,長期的憂心傷神,絕不會兩鬃斑白,皺紋累累。”
梅娘道:“你娘和你爹爹相遇之時,你爹爹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紫衣少女道:“但我爹爹那時滿臉紅光,看去如二十幾歲一樣。”梅娘默然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