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不遠處就是納涼的行人。從人工湖上吹過來的微風伴著涼爽,林蔚然遠遠的瞧著,雖然眯起眼。整個人卻更顯得人畜無害,像是下班之後出來休息的年輕上班族。既普通,又平凡。
“高叔沒什麼想說的?”他突然問道。嘴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高棉藥沉默,只是又喝了口啤酒。
“可能只是我有想說的。”林蔚然突然自嘲,“除了高叔,跟我在一起這麼喝啤酒的還有一個,不過被我親手送到監獄去了,其實當時我可以保下他,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因為風險太大,而且當時的我太弱小。”
“如果顧寰在你的位置上,他的選擇也是一樣的。”高棉藥輕聲說道。
“恩,大家都一樣,所以我不能認為自己有錯。”林蔚然點頭,眼神卻一點都沒有林會長的鋒芒,“像現在一樣,大家都一樣,所以我不必有什麼負罪感,死了的國大華也好,不能再回韓國的徐仁成也好,如果在我的位置上他們會更過分也說不定,但可能也就只有我會在高叔這發點沒用的牢騷。”
“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會選國大華了。”高棉藥微笑古怪。
“是嗎?”林蔚然發出一陣輕笑。
“恩,無論是手腕還是經驗,當初選擇你的確有些冒險。不過更關鍵的是安全,國大華在某些方面更勝於黃仁成,他有侵略性,有心機,當然也有腦子,只是沒什麼人味。”
高棉藥又拿起啤酒喝了口,“他是冷血怪物。”
“大家都是冷血怪物。”
林蔚然說道:“因為大家都一樣,所以不必有什麼負罪感,如果有一天我摔了下來,也不要指望這裡的人會拉上我一把。”
林蔚然看向高棉藥,神情認真,“可是高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也成為那種人,或許我們以後都不會這樣坐在一起喝啤酒了?”
高棉藥搖頭,“你現在還不是那種人。”
林蔚然說道:“就快了,跟裴榮光交易的賬戶會因為涉嫌非法集資而被凍結,等錢到了他的戶頭,他要麼死了,要麼就是進監獄,我好像和那些傢伙一樣,做人做事都不留餘地,踩落水狗則比誰都要兇。”
高棉藥平靜道:“你能說出這些話,就證明你還不是那種人,而且你會發牢騷,也不是因為裴榮光。”
高棉藥聲音不大,卻顯得意味伸長,林蔚然隨即愣了一下,看向不遠處的湖畔草坪,那是他跟一個女孩表白的地方。
“我想她了。”林蔚然突然道。
“想,放在心裡就行,別說出來。說出來就會變味,也不符合你的年紀,偶爾幼稚一下可以,但要在愛你的女人面前,而不是在男人面前。”高棉藥握著啤酒罐。目光跟林蔚然落在同一個地方,接觸這些年下來。他知道林蔚然不是需要他擔心這些方面的人,初時的提醒到現在都沒有必要。林蔚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怎麼做,或許會有些遺憾和躊躇,但這些都無傷大雅,人,不是生下來就對任何事都如此堅定的。
“愛一個人其實很長的一件事,有時候會長到一輩子。”高棉藥意味深長。
林蔚然沉默下來,他望著那片湖畔草坪,想著那天晚上的漫天燭光。那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浪漫的事,那是他這輩子在女人面前出的最好的一次風頭,那也是自從他到韓國以後做的最幼稚的一件事。當他點燃那麼多燭光,完成最後一個時第一個都已經被燒了三分之一,挺直腰桿會感覺到一陣痠麻,但想著自己即將公佈的驚喜,他居然感覺不到丁點疲勞,到灌木叢後發現驚喜已經被曝光,差點出了洋相。金泰妍說她什麼都沒看到的時候,林蔚然真實感覺到自己是愛上了什麼人。
像美夢最多隻能堅持一夜,太好的東西似乎都不會長久,那天到最後還是下了雨。他也沒用那次驚喜留住什麼人,沒有昏天暗地的破滅感襲來,也沒有娘們的埋怨痴纏。林蔚然向來是個善於解決問題的人,所以他開始思考對策。並在心底問為什麼。
他打了電話給徐賢,得到的卻是否定答案。他沒有再撥通手機,而是想著金泰妍看起來並不堅定,感覺上卻十分決絕的答案。
有些東西他可能永遠給不了,幸福的在一起不代表可以填滿她生活中的某些空白,現實不是幻想,他和她終究不是生活在童話故事中的眷侶。
但放棄嗎?
像高棉藥說的,愛一個人,是很長的一件事。
他林蔚然,未必沒有再爭取的機會,她退後一步,那他就追上一步,現在的按兵不動只是不想給她帶去更多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