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太太點了點頭,她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女兒卻不禁流下眼淚來。我越看越覺得他們對於這個案情必有所知。
“我問道:‘錐伯先生幾點鐘離開你們這裡去車站的?”
“八點鐘,';她不住地嚥著唾沫,壓抑著激動的情緒說,';他的秘書斯坦節遜先生說:有兩班去利物浦的火車,一班是九點十五分,一班是十一點。他是趕第一班火車的。”
“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嗎?”
“我一提出這個問題,那個女人倏地一下變得面無人色。好大一會功夫,她才回答說:‘是最後一次。';可是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極不自然。
“沉默了一會以後,這位姑娘開口了。她的態度很鎮靜,口齒也很清楚。
“她說:‘說謊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媽媽,咱們跟這位先生還是坦白地說好了。後來我們的確又見到過錐伯先生。”
“願上帝饒恕你!';夏朋婕太太雙手一伸,喊了一聲,就向後倚在椅背上了,‘你可害了你的哥哥了!”
“阿瑟一定也願意咱們說實話。';這位姑娘堅決地回答說。
“我就說道:‘你們現在最好還是全部告訴我吧。這樣吞吞吐吐的,還不如根本不談。況且,你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況呢。”
“都是你,愛莉絲!';她媽媽高聲地說,一面又轉過身來對我說,‘我通通告訴你吧,先生。你不要以為,一提起我的兒子我就著急,是因為他和這個人命案子有什麼關係。他完全是清白無罪的。可是我顧慮的是,在你們或是別人看來,他似乎是有嫌疑的。但是,這是絕不可能的。他的高貴氣質、他的職業、他的過去都能證明這一點。”
“我說:‘你最好還是把事實和盤托出。相信我好啦,如果你的兒子真是清白無罪,他絕不會受到什麼委屈的。”
“她說:‘愛莉絲,你最好出去一下,讓我們兩個人談吧。”於是她的女兒就走了出去。她接著說:‘唉,先生,我原不想把這些告訴你,可是我的女兒已經說破,現在已經沒有別的法子,我也只好說出來吧。我既然打算說,那就一點也不保留。”
“我說:‘這才是真聰明呢。”
“錐伯先生在我們這裡差不多住了三個星期。他和他的秘書斯坦節遜先生一直是在歐洲大陸旅行的。我看到他們每隻箱子上都貼有哥本哈根的標籤,由此可見那是他們最後到過的地方。斯坦節遜倒是一個沉默寡言、有涵養的人;可是他的主人——真糟糕,完全不一樣。這個人舉止粗野,行為下流。在他們搬來的當天晚上,錐伯就喝得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鐘還沒有清醒過來。他對女僕們態度輕佻、下流,簡直令人厭惡極了。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又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我的女兒愛莉絲。他不止一次地對她胡說八道。幸好,女兒太年輕,還不懂事。有一次,他居然把我的女兒抱在懷裡,緊緊地摟著她。他這種無法無天的做法,就連他的秘書都罵他行為太下流,簡直不是個人。”
“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忍受這些呢?';我問道,‘我想,只要你願意,你儘可以將房客攆走。”
“夏朋婕太太經我這麼一問,不覺滿臉通紅,她說:‘要是在他來的那天我就拒絕了,那該有多好。可是,就是因為有個誘人之處。他們每人每天房租是一鎊,一個星期就是十四鎊;況且現在正是客人稀少的淡季。我是個寡婦,我的兒子在海軍裡服務,他的花費很大。我實在捨不得白白放過這筆收入,於是我就儘量容忍下來。可是,最近這一次,他鬧的太不象話了,因此我才據理把他攆走,這就是他們搬走的原因。”
“‘後來呢?”
“後來我看他坐車走了,心裡才輕鬆下來。我的兒子現在正在休假。可是,這些事我一點都沒有告訴過他,因為他的脾氣暴躁,而且他又非常疼愛他的妹妹。這兩個人搬走以後,我關上了大門,心裡才算去了一個大疙瘩。天啊,還不到一個鐘頭,又有人叫門,原來是錐伯又回來了。他的樣子很興奮,顯然又喝得不少。他一頭闖進房來,當時我和我的女兒正在房裡坐著;他就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什麼他沒有趕上火車。後來,他衝著愛莉絲,他竟敢當著我的面和愛莉絲說起話來,並建議她和他一起逃走。他對我女兒說:‘你已經長大成人了,任何法律也不能管你了。我有的是錢,不必管這個老妻子了。現在馬上跟我走吧。你可以象公主一樣地享福。';可憐的愛莉絲非常害怕,一直躲著他。可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