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聽到了史前悲劇,一種發生在誅羅紀環礁湖岸邊蘆葦叢裡的戲劇,在那裡,大一些的動物殺死小一些的動物,”查倫傑說,聲調的莊嚴是我過去在他聲音裡從未聽到過的。“人類真是幸運,當這些可怕的動物已經滅絕了的時候,他們才在世上出現,他們的勇氣和弓箭抵擋這些動物是不會有用的。”
索摩裡舉起了他的手。
“噓!”他叫道。“我肯定聽見了點什麼!”
在沉寂中,我們聽到了動物深深的、有節奏的呼吸。它偷偷地、慢慢地繞著我們的宿營地轉圈,而後在大門邊停了下來。我們聽到這個動物在喘息,只是我們帶刺針的灌本枝條把我們和這個深夜的恐怖隔開了。我們每一個人都抓起一支步槍,約翰勳爵拽下了一技小小的灌木枝條,在圍牆上開了一個孔。
“哎呀!”他低語著。”我看見它了。”
我彎下腰,叢他的肩頭上透過牆上的孔望去。果然,我也看見它了。這東西沒有馬高,但那種低沉的、有節奏的呼吸,說明它是一個畸形的生命體。它移動身體的時候,我看見了兩隻可怕的、淡綠色的眼睛。
“我想它要跳過來!”我說,準備開槍。
“別開槍!別開槍!”約翰勳爵低聲說,“靜夜裡的槍聲幾英里外都能聽見。”
“假如它跳過牆來,我們就完了,”索摩裡說,神經質地笑著。
“不,不能讓它跳過來,”約翰勳爵叫道,“但是不要開槍。也許我能做點什麼,反正,我要碰碰運氣。”
他檢起一根燃燒著的樹枝,從牆孔輕輕地送過去。野獸向前動了動。約翰勳爵一下子把著著火的樹枝子推到了這畜生的臉上,轉眼之間灌木林裡嘩啦嘩啦地響了一陣,讓人害怕的不速之客不見了。
“我想火會嚇著它。”當約翰勳爵回來,把樹枝子扔進火堆裡的時候,他笑著這樣說。
“你不應該冒這樣的危險!”我們都叫了起來。
“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假如我們開槍,打傷了它,它會馬上撲在我們身上。那麼,它是個什麼呀?”
我們有學問的人彼此望著,有些遲疑。
“就我個人說,我毫無把握能夠說它是哪個類屬,”索摩裡說,並就著火堆點上了他的菸斗。
“今晚上我們差不多肯定他說是和某些型別的食肉恐龍接觸上了,”查倫傑說。“我已經表示過我的意見,這類東西在高原上是可能存在的。”
“我們必須記住,”索摩裡發表意見,“有很多史前的生命形式沒有延續到今天。設想要對所有我們可能遇到的東西都叫出名字來,那是不正確的。”
“對極了。也許我們最好的期望是能夠試著搞出一個粗略的分類。明天某些進一步的證據可能在這方面對我們有所幫助,現在我們可以重新繼續我們被打斷的休息了。”
“但不能沒有人守夜,”約翰勳爵說,並且下了決心。“在象這樣一個國度裡,我們不能憑僥倖。以後我們每個人兩個小時一班。”
從此我們總有一個人守夜。
早晨我們發現了夜間使我們害怕的那令人毛骨驚然的叫聲的來源。禽龍空地是這個可怕的屠殺現場。當我們看到一灘又一灘的血和巨大的肉塊在綠草地上扔得到處都是時,我開頭設想有一群動物被殺掉了,但更加仔細觀察動物的遺骸,我們發現所有這些都是來自一個沒有抵抗能力的大獸,這隻大獸被一個也許不比它大但比它更兇猛的某個動物撕成了碎片。
我們兩位教授坐著,一塊接一塊地觀察,這些肉塊上留下了極大的牙印子和龐大的爪印子。
“這些印子,”查倫傑教授說,“使我想到了劍齒虎,但這個動物我看毫無疑問更大一些,更有爬蟲類的特點。我個人設想是一隻躍龍。”
“或者斑龍,”索摩裡說。
“對極了。食肉恐龍的任何一種。”
“我問一下,禽龍面板上的這個印子是什麼?”約翰勳爵問。
在石板色的面板上,肩膀上邊的一個地方,有個什麼物質的黑圈,物質看起來象瀝青。我們沒有一個人能說出那是什麼,雖然索摩裡說,他在一個幼崽的身上也看見過同樣的印子。
“我傾向於同意我的朋友和同行索摩裡教授,這些印子是沾上的瀝青,”查倫傑說。“由於這個高原,就其真正性質來說,是強烈的火山運動造成的,並且由於人們總把瀝青看作一種與火山活動有聯絡的物質,我不懷疑它以自由液態存在於這個高原上,而這些動物可能經過那裡給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