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中發現他就是在第二個牙齒上胡亂鑲著金牙。要知道,這兩種場合我都看到了金光一閃,再加上這兩人的聲音和體形一模一樣,只是那些可以用剃刀或假髮改裝的地方才有所不同。因此,我毫不懷疑,他們”哥兒倆”就是同一個人。當然人們會想到兩兄弟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可他們絕不會在同一個牙上鑲上同樣形狀的金牙。他恭敬地把我送出來,我走到街上,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回到旅館,在涼水盆裡洗了頭,絞盡腦汁思索這件事。他為什麼把我支使到伯明翰來呢?他為什麼比我先來呢?他又為什麼自己給自己寫一封信呢?總而言之,這些問題對我來說是太傷腦筋了,無論如何也弄不清楚。後來我突然想到在我看來是煙霧一團的事,在歇洛克·福爾摩斯看來卻可能瞭如指掌。我正好趕上夜車回到城裡,今天清早就來拜訪福爾摩斯先生,並請你們二位與我一起回伯明翰去。”
這位證券經紀人的書記員把他奇異的經歷講完以後,我們都默不作聲。後來歇洛克·福爾摩斯睨視了我一眼,向後仰靠在座墊上,臉上露出一種滿意而又想評論的表情,好象一位品嚐家剛剛啜入第一口美酒似的。
“相當不錯,對不對?華生,”他說道,“這裡面有許多地方使我很感興趣。我想你一定同意我的意見,我們到法國中部五金有限公司的臨時辦公室去拜訪一下阿瑟·平納先生,對你我二人來說,一定是一次相當有趣的經歷。”
“可是我們怎樣才能拜訪他呢?”我問道。
“啊,這很容易,”霍爾·派克羅夫特高興地說道,“我就說你們是我的朋友,想找個差使幹,這樣我帶你們兩個人去找總經理不是更自然一些嗎?”
“當然,完全如此,”福爾摩斯說道,“我很願見一見這位紳士,看看我是否能從他那小小的把戲中找出個頭緒來。我的朋友,你到底有什麼本領使你的效勞如此難能可貴?也許能夠……”他說到這裡,開始齧咬他的指甲,茫然若失地凝望著窗外,直到我們到達新大街,再沒有聽他講一句話。
這天晚上七點鐘,我們三個人漫步來到科波萊森街這家公司的辦公室。
“我們早來一點也沒有用,”我們的委託人說道,“顯而易見的是,他只是到這裡來會我,因為除了他指定的那個時間以外,這個房間是空無一人的。”
“這倒是引人深思的,”福爾摩斯說。
“啊,聽我說!”這位書記叫喊道,”在我們前面走的就是他啊。”
他指向一個矮小身材、黑黑的、衣服整潔的人,這個人正在街那邊慌忙奔走著。我們見到他時,他看到街對過一個叫賣晚報的小孩,就在馬車和公共汽車之間穿街而過,向那個孩子買了一份晚報,然後,拿在手中,走進門去。
“他到那裡去了!”霍爾·派克羅夫特喊道,”他進去的就是那家公司的辦公室。隨我來,我儘可能把事情安排得容易些。”
我們跟在他後面爬上五層樓,來到一間門半開半掩的房間前,我們的委託人輕輕敲了敲門,裡面有一個聲音叫我們進去。我們走進一個空蕩蕩的沒有擺設的屋子,正象霍爾·派克羅夫特介紹過的一樣。我們在街上見到的那個人正坐在僅有的一張桌子旁邊,面前放著那張晚報。在他抬頭看我們時,我好象覺得,我還從來沒見過一張面孔其表情是那樣的悲痛,豈止是悲痛,簡直是象在生死關頭那種極端恐怖的樣子。他的額角上冒著汗珠,面頰象魚肚子一樣的死白,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他的書記員,好象不認識他一樣,我從我們嚮導臉上驚異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決不是他東家平時的表情。
“你臉色不好!平納先生,”霍爾說道。
“是的,我不太舒服,”平納答道,顯然竭力恢復鎮靜,在說話前舐了舐乾燥的雙唇,“你帶來的這兩位紳士是什麼人?”
“一位是伯蒙奇的哈里斯先生,另一位是本鎮的普賴斯先生,”我們的委託人隨機應變地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並且是兩位經驗豐富的先生,不過近來他們失業了,他們希望或許你可以在公司裡給他們找個出路。”
“太可能了!太可能了!”平納先生勉強笑了笑,大聲說道,”對了,我肯定我們能為你們盡力的。哈里斯先生,你的專長是什麼呢?”
“我是一個會計師,”福爾摩斯說道。
“啊,好,我們正需要這樣的人材。起賴斯先生,那麼你呢?”
“我是一個書記員。”我說道。
“我希望公司可以接納你們,我們一作出決定,我馬上就通知你們。現在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