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招攬之心。
“兒郎們稟報海寇顧三來江陰踩點,我過來看看,才知道原來他已在翟總兵麾下效力,當是棄暗投明!”閻應元笑著解釋,行為舉止落落大方,完全沒有一個小典吏面對總兵的惶恐。
翟哲確認自己沒見過閻應元,他來江南幾年多半時間窩在浙東,閻應元能猜出他的身份,而不是急於抓捕顧三麻子,可謂是謀定而後動。
“他確實是去年投入我寧紹水師!”翟哲指向旁邊的茶館,示意閻應元隨自己坐下說話。
一群人各找桌子坐定,茶博士依次來倒水,閻應元再拱手道:“在下是通州人,五年前清虜入寇京師時正在保定府避難,聽說盧督師命隕鉅鹿時痛哭了一場,對翟總兵的忠義欽佩不已,一直心向往知,今日方得拜見。”
有些事情只能讓有些人記住。
這幾句話迅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這個閻應元倒是個有心之人。
說到北方的事,閻應元到過的地方不少,對張家口的晉商也略知一二,兩人說了有小半個時辰,翟哲也不擺總兵的架子,兩人倒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一直到了太陽掛西,翟哲看時間差不多了,出言告辭:“如今時局晦暗,麗亨兄若有一日想從軍,可往寧紹軍鎮找我。”
“若有那日,必去總兵大人麾下效力。”
兩人就此別過,閻應元返回江陰城,翟哲繼續往南京方向。
過了常州府、鎮江府直入南京,對岸是大明最富庶的揚州,長江中舟帆點點。到達南京時,已是三月下旬,翟哲先往軍器局和兵仗局交接公文,催取兵甲火器,又去拜見留都的兵部尚書史可法。他的駐地在寧紹,若沒有正當理由不便於進入留都。
翟哲有心想結識守備南京的幾位將領,但如趙之龍、劉孔昭等人都是勳臣之後,有爵位在身,家中又是鉅富,沒多少功夫與翟哲談論軍中之事。
一直在留都住到第十天,南京緊靠江邊,北方的各種訊息接踵而來,不辨真偽。
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間整個南京城像是被開鍋的水,所有的百姓、士子、官兵和勳臣不分男女老少,都像是在這個鍋裡翻騰的餃子,慌亂的不辨東西南北。
“北京城被攻順賊攻破了,聖上在景山懸樑歸天了。”
流言想捂也捂不住,何況現在也沒人來捂,江南各地有名望的官紳拼了命的往南京跑。翟哲住在離秦淮河不遠處的一個客棧,緊急透過商盟聯絡季弘,命他和柳隨風迅速來南京。
初始只是從京城逃出來的難民帶出來的訊息,之後的三四日,從江北逃向江南的官員、太監越來越多,不乏崇禎身邊親近的人。浙江總兵方國安也渡江退向杭州。原本還心懷僥倖的史可法終於確認了這個訊息。**之間,虎踞龍蟠的南京城被白幡環繞。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緊急召集江南諸臣,國不可一日無君,議立新君。
南京從成祖皇帝留下來這六部尚書幾百年間都是個養老的職務,從未有過實權,現在突然間都抖擻精神。按照慣例,北京城的六部尚為尊,南京城的六部尚為首。
史可法突然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翟哲前幾日還拜見過,現在遞了名帖也見不上了,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柳隨風與季弘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南京。從北邊來的大臣、藩王一窩蜂逃向南京。
大船將覆是什麼感覺?
無論你是英雄蓋世,還是懦弱小人,高尚與卑鄙,殘忍與仁慈,奮進與避世,皆是隨波逐流。
翟哲發現他現在掌控的浙東強軍,到了此刻竟然一點用都沒有。兵進杭州嗎?然後被當做朝廷的叛逆,調集浙江總兵和鳳陽四鎮的兵馬來圍剿。只怕不用清虜入關,江南就亂了,富庶之地變成白骨千里。而且福建總兵鄭芝龍一定不會錯過圍剿浙東的機會。
無論哪個時代都需要秩序,秩序即使法統,在你沒有能力建立一個新法統的時候,只能遵循老的法統,否則便會變成陪伴老法統殉葬中的一部分。大明的文人地位太高,極少有名望的文人會依附武將,致使武將永遠只是為朝廷所用的一柄刀,一個不能有主意的刀。
刀磨的鋒利便可以斬斷一切嗎?翟哲該感謝林丹汗。
那個蒙古的大汗用一生的悲劇告訴他,他不能那麼做,到最後反而是額哲比他的老子更接近那個目標。
沒有時勢,哪來的英雄?
柳隨風和季弘整日出去打探訊息,翟哲再向史可法遞送了名帖,仍然被避而不見。
在這裡呆的越久,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