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本是個善良之人,他雖整日以腐屍為食,但常年隱居在幽僻之地,很少與外人接觸,世間那些汙穢的叵測人心自然也沒能感染到他。
儘管玄素這人閱歷頗豐,並且有一肚子的心機詭計,不過他也稀罕這孩子的質樸純良,便沒將那些齷齪狡詐的伎倆傳授給他。也正因如此,丁二才能在玄素的身邊出淤泥而不染,一顆善良的心也被儲存了下來。
他知道這個叫劉淼的女人對徐旭東的生還還抱有很大希望,他不忍讓這個女人再被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所折磨,於是便拉了拉玄素的衣袖,示意讓師父把真相告訴這幾個人,別讓他們再做無謂的分析和猜測,那個山洞,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去的。
玄素也覺得面前這幾個年輕人有些可憐,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狼狽不堪,那憔悴的樣子讓人看起來甚是不忍。並且這樣一群失魂落魄的受害者,也沒有再繼續欺詐利用的價值了,看在相互間有著同樣遭遇的份上,玄素嘆著氣點了點頭,同意了丁二的請求。
不過由於他平日裡冒充得道高人冒充慣了,時至此時,他依然不願自降身份。雖然他把師徒二人見到的情況講述了一遍,但十句真話中卻還是摻著三分假話,好在他此次並無害人的惡意,僅僅是把師徒倆狼狽的醜事加以遮掩罷了。
他告訴董、燕二人,他們師徒之所以跑到這深山之中,那是因為自己在不久前夜觀天象,算到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屍魔即將復活。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剷除此物,以免其成了氣候,傷害更多的無辜。
可不湊巧的是,此次出山他將兩件犀利的法寶落在了觀中,故而才會讓那骨魔佔了上風,他的徒弟也因此受了些傷。那骨魔雖被他二人整治了一番,但魔根未除,那東西早晚還是會恢復過來的。他們師徒本要趕回觀中取法寶再來除魔,途徑此處想要討口水喝,這才和董和平等人偶然相遇,想必這也是一種冥冥的緣分。
聽到徐旭東被吃成了一堆白骨,董、燕二人不免大為震驚,儘管他們對徐旭東的死早有預料,但如此恐怖的結果還是令他們毛骨悚然。兩個人全都顫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這才涕淚縱橫地抱在了一起,在替死者感到悲痛的同時,也為自己不久前的經歷而感到後怕。
如放在往常,對於玄素的這套說辭這兩個人是絕難相信的。大多時候,文化程度越高的人對這類怪力亂神的東西就越是排斥,在他們看來,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科學所解釋不了的。即便是再難索解的事情,也無非是還未找到解答的視窗,或是被人為的障眼法所矇蔽才造成的結果。
然而這一次卻大不相同,從第一眼見到那枯萎的乾屍,到其離奇消失,再到那乾屍從洞頂上飛降下來,最終將徐旭東殺害殘食,並且變成了一具沒有皮肉的詭異骷髏。這一幕幕恐怖的畫面都是他們所親眼目睹的,如此真切的經歷,也由不得他們再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事物了。
過了一會兒,劉淼也逐漸的甦醒了過來。董、燕二人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掩蓋事實,便將【文、】玄素的【人、】話一五【書、】一十的【屋、】轉述給了劉淼。這種打擊自然是無比沉痛的,她聽完便嚎啕大哭起來,其悲傷的樣子人見尤憐。
三個好友之間自有一段傷痛的過程,玄素師徒本是外人,自然也不便過多幹預。在此期間,兩個人躲在一旁又將《鎮魂譜》拿出來仔細端詳。這東西窮盡了玄素一生的心血,如今終於得手,他真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抱著此物才好。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鎮魂譜》中的文字全如天書一般,玄素雖也有些學識,但對這種怪異的文字他卻一個不識。要想了解裡面記述的內容,恐怕還要花些心思才行,既要譯出文中的內容,又不能讓對方知道這東西的真實用途,倘若被譯文之人留下了副本,那豈不是自己種了一輩子的莊稼卻便宜了外人?
在劉淼哭鬧的時候,作為閨蜜的燕霞自然是要在旁邊安慰開導的。董和平是個男人,對於這種事情不是特別在行,他雖然同樣甚感傷心,但也只是在劉淼的肩膀上輕拍了幾下以示安慰,又說了兩句例如節哀順變之類的話,便坐在旁邊默默流淚。而玄素師徒那邊的一舉一動,也恰在此時被他看在了眼裡。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的工夫,劉淼哭得淚都幹了,整個人也因為過度的傷悲和疲憊而憔悴不堪,隨著哭聲的漸落,她再次雙眼迷離地睡了過去。
玄素和丁二本欲就此與這三人分道揚鑣,畢竟只是陌生人而已,若是跟他們一起同行,不免會拖累到師徒倆的腳程。
董和平似乎看穿了二人的心思,於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