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的兩個妹子怕是前生有九重恨怨,都待今生討償。
買到了翌日往香港的火車票後,我差人到孃家去把惜如接過金家來,準備一起啟程。
既然還未到流淚的時候,就把要做的事一件一件地辦妥才上道吧!
我首先通知九叔,我要見他。
九叔一見我,就拼命地眨眼睛,分明是把一泡淚水壓下去似,我說:
“九老爺,你別擔心,信暉會平安回來。”
“大嫂,平安就好,是否回來,可不必介懷。”
我聽了,微微一怔。
“大嫂,別見怪,這是我心裡頭的話,外頭世界可能更合年輕人闖。況且,大嫂啊,你年紀輕輕,何必夫妻分離,在這大宅內扶老攜幼地過日子,誰又會欣賞你,感激你了?”
“九老爺,謝謝你對我的提點與照顧。”
九叔點點他那隻花白白的頭顱,輕嘆,似還有很多話。
我忽然的那麼捨不得九叔,心內有說不出的感激,自嫁進金家來,沒有聽過一句半句為我設想、對我關懷的說話。
這大家庭內的人,最好的操守也不過是各自為政而已,絕對不會有關顧別人的言行舉止與心意。
九叔是個非常的例外。
我走進臥室,從首飾箱的底層摸了一個錦袋,裡面都是我前些時找換回來的小小的一錠一錠金元寶。我拿了一個,捏在手內,再把首飾箱鎖上,才重回小小偏廳去,把那小元寶放到九叔的雙手上,再幫他合攏起來。
我說:
“九老爺,你保重,好好地替我們管這頭家。”
“盡力而為吧!但,大嫂,這,你留著用。”
“是信暉與耀暉送你的紀念,急時才用吧,但望永遠做個紀念品。”我說,仍不肯再把小金元寶接回去。
跟九叔道別之後,忽爾心血來潮,跑到女兒的房間去,詠琴一見我,就張開雙手,“媽媽、媽媽”地亂叫著。
這女兒,從來都是我裙腳下的一個孩子,有事沒事只管要我維護,自己沒有好好地獨立過。
是天生的性子,也是命運。
我緊緊地抱住詠琴,說:
“好女兒,我決定把你帶在身邊,帶你去看爸爸去。”
九叔給了我很大的啟示與靈感,或者這次出去,我就不要再回廣州來了,非得把詠琴帶在身邊不可。
如果信暉安然無恙,他要回鄉,我才隨他回來好了。一個小家庭不要再被什麼環境拆散,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於是立即囑咐牛嫂,把詠琴的一些衣服用品都收拾一下、,才打點好了,就見詠琴的房門口,站了另外一個小人兒,默默地望住我。
我喊:
“耀暉,你過來。”
就為了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