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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勸阻,也不可以用直接的方式。舉凡越軌的意識都是躲藏起來、見不得光的,一旦硬把它暴露人前,活像趕狗入窮巷,難免產生一不做二不休的後果。
我相信,我當時這麼一說,所產生的不良副作用,就是把一個金信暉從沒有過的念頭灌注在他腦海裡,或者把一個在他心上已經是若隱若現的概念落實了、清晰化了。
這以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故,我不錯是個無辜的被害人,但如果我對人情世故知得通透玲瓏一點,是有可能把局面控制得好一點,或可扭轉乾坤也未可料。
當然,我的這個妹子方健如是不可以輕瞧的,她手段和心思的尖銳凌厲,是天生的,不好應付。
我呢,完全是後天補救得來,將勤補拙,以一宗宗、一件件降臨自己身上的悲苦事,作為步上做人登峰造極的臺階。
今日,誰來問我,我都是那句話。人人都未必是天才,但,人人都可以成長為人才,打贏漂漂亮亮的人生一仗,只要你忍著痛、沉著氣、不流眼淚、依舊微笑,然後發奮圖強,誓不言倦,一定能修成正果。
我與妹子之間的戰役,未嘗不是天才與人才的一場大混戰。
話說回來,我在丈夫跟前冒失冒撞地說了那番話之後,並不發覺有什麼異樣。
感情發酵,要經過一段日子,這是必然的。
於是金信暉聽了我這活,只吃吃笑,說:
“心如,你怎麼了?竟胡亂說話,吃起你妹子的乾醋來。
健如還小呢,你竟拿她開我的玩笑。”
經他這麼一說,我真的紅了臉,覺得自己過分,也就不再造聲了。
“心如!”
丈夫明顯地轉了個身,把手輕搭在我的細腰之上。這無疑是個纏綿的舉動,我的心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隨即,我意圖把他的手撥開,表示我的抗議。
女性的反抗,或者若即若離,永遠是一份嫵媚的誘惑,很自然的引起對方莫可明言的衝動。
金信暉回應了我的舉動,稍稍用了一點暴力,把一張臉都俯到我眼前去,說:
“別發我的脾氣了好不好?”
還不及回應這句話,眼睛就閉上了。
風雨過後的黎明,往往是最清新、最明麗、最舒暢的。
小夫妻的彆扭鬧完了,怕只有更多一些情趣,更添一重恩愛。
肌膚之親縮短了感情的距離。
肉慾發洩之餘,也有牽動靈性的健康作用。
單是濃郁的、肯定的認定自己完完全全地屬於對方,那種甜蜜的感覺,足夠力量融化了所有怨懟與哀愁。
有道是:蘭麝細香聞喘息,此時還恨薄情無?
我的那個時代的女人,之所以能在盲婚啞嫁制度內活得好,怕也是習慣了情慾合一的觀念所致。情與欲之間,誰先誰後都不是一回事,總之到頭來是一個整體。這與今日的男女關係就大異其趣了。
睜開眼時,心情是額外愉悅的。
更令我愉悅的是我懷孕了。懷孕令我身價百倍。
“心如,我多感謝你!”
信暉這樣說,確切而明顯地意識到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生兒育女,不只是一份當然責任,而且是一份功績。
在我們的那個時代,以至於今,這都是一份刪不掉、刷不去的勞苦功高。
我以後曾聽健如歇斯底里地掙扎過說:
“就因為她為金家生了孩子,為金信暉留下了繼承人,就可以坐享其成,目空一切?”
我坐在一旁,靜觀吾妹的力竭聲嘶,然後冷冷地答:
“坐享其成,是未必!目空一切呢,理所當然!”
當我有足夠的條件捏在手裡之後,我也有霸道的時刻。
誰要再在我的頭上動土,笑話了!
兒子是我在金家最犀利的一個武器。
當金信暉開心的把我緊緊抱著時,我這才看到睡房內還站立了好幾個人,包括了姨娘婢僕,以及我那親愛的小靈精健如。
她看著信暉情痴意切的擁抱,聽著他關懷備至的慰問,反應令當時的我微微吃驚。
我從沒有能看到過一張孩子的臉可以有如此怨毒的神情。
在於我和信暉狂喜之際,有這麼一張看在眼內,驚在心上的臉譜,其實是個不好的兆頭吧!
日子就在平淡而又帶一點緊張的情況之下過,我已是腹大便便,怕還有兩個月的樣子就是產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