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曹國公府。
曹國公夫人董氏送了兩個兒子出去上學,又叫女兒陳皎榮先去前面廳裡等她,“……跟你嫂嫂說,娘一會兒就去。”
等陳皎榮出去了,董氏才叫了心腹婆子袁媽媽來問:“可是有什麼訊息?”
“回夫人,上次您吩咐的事兒已經成了,張淮回來報信了,您要不要見他?”袁媽媽低聲回道。
董氏搖頭:“我哪有空見他?叫他老老實實在家待著,那幾個跟著做事的,都了結乾淨了嗎?”
袁媽媽聽夫人語調平靜,面容冷淡,心裡不由打了個寒噤,更加小心的答道:“張淮請夫人放心,都乾淨了。”
董氏這才滿意點頭,又問:“舊都那邊兒有什麼訊息?”
“正要回稟夫人,舊都府裡來信,說四小姐帶人把大姑爺和表小姐堵在戲樓裡打了一頓。”
董氏嘴角一彎,終於露出了笑容:“我們四小姐還真是眼裡不揉沙子,雲珂怎麼樣了?”
袁媽媽回道:“說是沒有大礙,只有身上捱了幾鞭子。張家已經去府裡下聘,要明媒正娶表小姐。”
“哦?那我們四姑娘,就沒什麼表示?”
袁媽媽回道:“採蓮那邊的訊息,是說四小姐去尋上次那個陸小姐商議去了,具體怎麼商議的,她還沒打聽出來。”
“隨她怎麼商議吧,只要戲樓的事出來,別的都不要緊了。”董氏坐到鏡前仔細照了照,問袁媽媽,“我這對新打的花簪好看麼?”
袁媽媽奉承道:“公爺親自畫的樣子,督著人打的,那是再好看也沒有了。”
董氏滿意的一笑,吩咐道:“走吧,去前面,別讓咱們世子夫人等急了。”她扶著袁媽媽的手起身,走了幾步又說,“這訊息,你知道怎麼傳吧?”
“夫人放心,奴婢明白,四小姐仗勢欺人,硬從張家把大姑奶奶接回去的訊息已經傳開了,大太太那邊急得不行,已經讓三少爺去求過公爺了。這次四小姐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大姑爺,插手出嫁姐姐的婆家事,還讓那麼多人看了笑話,恐怕蘇家也要坐不住了。”
董氏就嘆了口氣:“是啊,我這個做繼母的,少不得又要為她走動操心了。”說完一臉愁容的扶著袁媽媽的手,去廳裡處置家事了。
袁媽媽的效率很高,早上剛得的吩咐,第二天下午,陳希炳就聽說了女兒在長安的“壯舉”。
“這個不孝女!”陳希炳在衙門裡再也坐不住,早早就帶著人回府,打算再往長安去信,讓兒子陳皎明到了以後,綁也要先把女兒給綁回來。
誰知他一進府門,就看見有蘇家的馬車停在裡面,在家的小廝於忠迎上來低聲回報:“公爺,蘇家來人給夫人送東西。”
陳希炳眉頭就皺了起來,難道蘇家也聽說了?他轉頭去了書房,問於忠:“世子有沒有信送回來?”算著這兩天應該能到長安了,該有信來了。
於忠小心回道:“回公爺,沒有。”
陳希炳覺得不太對勁,讓於忠給他研墨裁紙,提筆給兒子寫了一封信,剛叫人送出去,那邊蘇家的人也走了,陳希炳正想進去問問蘇家是什麼情況,剛走到院子裡,就聽見門口一陣喧嚷,於忠看他的臉色,忙小跑過去檢視。
很快於忠就帶了個人回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陳希炳心裡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越過於忠往後看,跟在後面的人很眼熟,身上的衣服還滿是汙痕。
“公爺!”那人走到近前,不等於忠開口,先撲通一聲跪倒,哭嚎道,“小的對不起公爺重託,世子他……”
是跟著明哥兒回長安的護衛陳鎖!陳希炳跨步上前,伸手提起他的領子喝問:“世子怎麼了?快說!”這麼一拎起他,他衣服上的汙痕也看的更清楚了,只見他身上到處都有的斑斑點點竟都是血跡!
“世子,世子,公爺,我們路上遇上劫匪,世子中了一箭,滾落山崖……”
話未說完,陳希炳已經一腳踹中他的胸口:“然後你就自己跑回來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陳鎖被他踹的直接倒在地上,但他很快就捂著胸口爬起來繼續跪著磕頭:“是小人沒用!小人帶著人爬下山崖尋過,可是山崖下雖有血跡,卻並不見世子的蹤影,小人在崖底找了兩天,實在找不見,只得先回來報給公爺知曉!”
陳希炳只覺得氣血上湧,頭一跳一跳的疼,身子也跟著有些晃,於忠嚇的忙上前扶住他:“公爺保重!”
“你自己回來的?”陳希炳穩住自己,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