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淑趕到的時候,戲臺上根本沒人唱戲,一樓也沒幾個人,所有人幾乎都擠在樓梯和二樓上,上面一陣陣的喝彩叫好聲伴隨著慘叫聲傳來,讓陸靜淑一時也有點傻眼。
“這怎麼上去啊?”
採蓮也是急的跺腳,跑去找掌櫃的和茶博士,讓他們趕人,可他們哪肯得罪主顧,都躲著不出來,採蓮無奈,只得站到桌子上去叫:“姑娘,別打了!陸姑娘來找你了,你快下來吧!別打出人命來!”
陸靜淑被她這一嗓子喊的,真想掉頭就走,眼見著沒擠上二樓去的人都轉頭看採蓮,她忙叫跟著來的李媽媽去把她拉下來,再叫了後面跟著的小廝:“你在門邊喊幾嗓子,就說官差來了。”然後自己躲到了角落裡。
小廝領命而去,等採蓮被拉下來的時候,那小廝也喊完了,擠不上去看熱鬧的,一聽有官差來了,都掉頭就跑,下面的人一開始跑,上面的聽見說官差來了,也跟著往下跑,不一會兒就跑了個乾淨。
陸靜淑帶著人上樓,剛到二樓,一群人就抬著一個滿頭滿臉鞭痕、衣服破爛的人迎面過來,採蓮驚叫了一聲:“大姑爺!”
陸靜淑懶得管這人,繼續往前走,耳聽著陳皎寧的聲音正在前面罵:“……哭什麼哭?我上次在董家怎麼說的?啊?你膽子還真大,打量我不敢真的劃傷你的臉是不是?”
“姑娘,千萬別!”採蓮又驚叫了一聲,快步奔進了那間雅室。
陸靜淑被這丫頭的一驚一乍弄的神煩,可是為了陳皎寧又不能掉頭走,只得跟上去,進門就看見採蓮抱著陳皎寧的胳膊哭,一副十足忠心耿耿的模樣,正勸著:“姑娘,姑娘,哪怕是看在夫人面上,千萬別……”
在陳皎寧面前,有個身穿紅衣、頭髮散亂的女孩正坐在地上掩面哭泣,陸靜淑慢慢踱步過去,說道:“張家的人居然就這麼把人扔下就走了?”
那哭著的女孩聞言立刻抬頭,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陸靜淑一看她臉好好的,就是身上衣服有被鞭子抽過的痕跡,頭髮也散落在肩頭,看來還是捱上了幾鞭子。
“哼,他能自己逃命,哪還顧得上別的?”陳皎寧推開採蓮,罵了她兩句,“誰叫你去驚動陸姑娘的?還有臉哭?真是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
陸靜淑上前拉住她,勸道:“好了,有話回去再說。”她看了一眼地上發呆流淚的董姑娘,又看看陳皎寧。
陳皎寧也累了,拉著她轉頭就走:“辛苦你跑一趟。”竟是不打算管後面的人。
陸靜淑見她不管,也沒吱聲,她對跟著有婦之夫出門幽會的人沒有什麼好感,更不會付出自己所剩不多的同情心,倒是採蓮在後面猶猶豫豫的,站著沒動。
“你磨蹭什麼?還不下去看看車!”陳皎寧頭也不回,斥了採蓮一聲。
採蓮這才一溜煙的跟上來,又搶先下樓去了。
等到坐上車,陸靜淑不讓人上來伺候,只她和陳皎寧坐在裡面,才低聲問她:“怎麼又動起火來了?”到戲樓這樣的地方鬧了這一場,恐怕很快就會傳的街知巷聞,對陳皎華也並沒有好處。
“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陳皎寧臉罩寒霜,緊咬銀牙,“張一傑這個王八蛋,居然還想休妻!我姐姐什麼地方對不起他了?”
陸靜淑皺眉:“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他要是休了你姐姐,不就跟你們家結仇了嗎?”
陳皎寧恨恨的道:“是啊,所以他爹孃都不肯!但是打發人來,話裡話外說我姐姐沒有生養,又不賢惠,要給張一傑娶個出身好的回來開枝散葉!我呸!誰說我姐姐沒生養?小孩子夭折也要賴到我姐姐頭上麼?”
“這事太奇怪了,董家為什麼會樂意?說是平妻,畢竟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他們家好歹是伯府。”
陳皎寧又呸了一聲:“什麼伯府!不過是個破落戶!當初我爹爹要求娶董氏,就是圖他們家沒落沒本事,好壓服,倒不曾想,他們現在越來越下/賤了,這等事都肯做!”
陸靜淑:“……,可是這是你大姐姐的婆家啊,他們這麼做,不怕你爹爹翻臉?”
“八成是以為有董氏吹枕頭風,我爹爹會由著他們吧!”陳皎寧冷笑。
陸靜淑沉默了,董家既然敢這麼想、這麼做,就說明董氏現在在曹國公陳希炳的眼裡,還是很有地位的,起碼比陳家大房的地位重。她忍不住又往深想了一層,沒準陳希炳早想擺脫自己撿了個爵位的印象,不想再有人提起大房的人了呢?一個出了嫁的侄女,日子過得好不好,估計他未必關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