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道出心中所思,夫人以為丈夫另有他意,便看了一眼正在閨房刺繡的女兒陳若霞,輕聲道:
“有些事情你做主好了,女兒如今已長大成人,也該擇個賢婿,讓她出閣了,咱們也就省了份心事。”
若霞姑娘年滿十六,出落得似出水芙蓉,端莊秀氣。聽到父母之言,羞得面如桃花,停下手裡的活,微垂螓首,胸中小鹿狂跳。
陳老將軍手捻銀鬚,心思著女兒大了,曾說過幾門親事,可女兒死活不依,二老時常為她犯愁,也許這次是天賜良緣?陳老將軍望著夫人,微微一笑道:
“女兒的事,我們也不好做主。改日那少年病體痊癒,必來謝恩。到那時,讓女兒親眼看一下,她若願意,咱也就放心了。”
李夫人擔心地道:
“那少年是武林中人,女兒只懂得錦繡文墨,恐怕不相般配吧?”
陳老將軍笑道:
“夫人多慮了!我本是一介武夫,夫人乃是名門閨秀,你我數十年來,不是生活得很好嗎?”
老家人孫犁慌慌張張地跑來,站在門外叫道:
“老將軍!大事不好了!李輔國那個老閹賊,率領五百名禁軍,圍了將軍府,請您快想個辦法吧!”
陳老將軍聽罷,勃然大怒道:“李賊欺人太甚!今日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不知道陳某是何許人了!”言罷便要出去,李夫人勸道:“將軍哪!遇事千萬莫要衝動,看在為妻和孩兒的面上,得饒人處且饒人。您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應該多動些心機,少勞虎體為是。”“夫人說的是!”陳玄禮答應一聲,跨虎步來到偏房,由張勇幫忙,頂盔貫甲,披了件金黃色披風,肋下挎一把寶劍,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把金背砍山刀,怒衝衝來到府門前。
當朝丞相李輔國,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得勝勾了事環上,掛著一杆鳳翅鎦金钂,手裡拿著一把馬鞭子。他看見老將軍陳玄禮頂盔貫甲,整裝束帶,手提金背砍山刀,肋下佩劍,往門前一站,真是百步的威風,萬丈的殺氣,可見是虎老雄風猶在,便當胸一抱雙拳言道:
“唔呀!老將軍如此裝束,莫非要出征不成?哈哈哈!這可真是巧了,可別是專為下官准備的呀!”
真是個好難纏的傢伙!陳玄禮讓他說得倒有幾分被動,便把大刀交給張天雷,站在臺階上一拱手,裝出幾分笑容來言道:
“李大人為國事如此操勞,沒容老夫練完一套刀法又返回來,不知有何指教?”李輔國胸脯一挺,顯得不可一世的撇著嘴道:“老將軍言重了!下官為國為民,萬死不敢相辭。本相此來,要與將軍做個小小的遊戲,尚不知將軍有興趣”
你有心箭,吾有腑盾。陳老將軍笑道:
“李大人既有此雅興,老夫陪你便是。”
“好好好!一言為定!老夫想玩一個大海撈針。你且上眼了。”李輔國說著,從肋下取出一塊玉佩,一揚手便扔入將軍府內,又笑容可掬地說道:
“老將軍!下官可要進貴府去找一下了。”
陳玄禮老將軍實在沒撤,只好點頭應允下來。
李輔國回身命令道:
“眾軍兵在此等候,休教走了一人,免得本相的玉佩被他人取走!”來到院中,李輔國笑道:“陳老將軍!本相欲尋那塊玉佩,需要借用一物。”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鹿皮囊,裡面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嬰兒頭,李輔國俯下身去,“咕咕”地叫了兩聲,只見一隻二寸來長的紅色飛蛾,從鹿皮囊中飛了出來,在空中盤旋一週,然後向北飛去。
李輔國身法奇快,跟著飛蛾疾馳而走。
北面即是黃衫少年的靜室,老將軍這才知道上了老賊的惡當,驚得身上冒出了冷汗,從張天雷手裡搶過大刀,隨後趕去。
李輔國來到靜室前,“嘡”地一腳踹開了房門,閃身便要往裡闖。
陳老將軍看得真切,急得一抖落雙手,大刀“嘡啷”一聲掉在地上,心中暗道:壞了!此賊若抓住那個黃衫少年,我府上三百多人的性命便難保了!橫豎也是一死,老夫今天就跟你拼個死活吧!貓腰撿起來金背砍山刀,三步並作兩步,趕往靜室之中。眾家人也隨後趕到,都想在萬不得已時,殺掉這個禍國殃民的奸臣。
李夫人那邊已收拾妥當,隨時準備著逃離京城,箱子、包裹等由家人搬到院子當中,單等老將軍發下話來,便一同出走。
張天雷手提寶劍,始終不離老將軍的左右,以防不測。
陳老將軍前腳剛邁進門檻,忽聽室內傳出“哇”地一聲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