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後院有妖怪啦!”
長工於順水聽見了喊叫聲,拿起翻草用的叉子,幾步趕了過來,見蘭花臉色煞白,便把她抱在懷裡問道:
“蘭花!別害怕別害怕!有啥事呀?把閨女嚇成這樣啊?”
蘭花哭著說:
“叔哇!我看見羊群回來了,白給哥哥沒回來,羊圈的門自個就關上了。”
於順水把她放在地上說道:
“是真的嗎?你可別亂說!”
蘭花撇著嘴說道:
“是真的!我看見了。”
於順水道:
“好了!別哭了,去找王媽吧,我到後院瞅瞅去。”
於順水拎著叉子來到後院,果真沒看見尤白給,羊圈的門關得好好的。忽聽身邊有人說道:
“大叔哇!你上這幹啥來啦?”
於順水光聽見聲音了,沒見著尤白給,登時嚇得愣在了那裡,腿肚子直打哆嗦,結結巴巴地問道:
“呀!小爺們兒!可、可別、別、別嚇唬大、大叔哇,我膽兒、膽兒小,你是不是出、出事了,人、人沒回來,魂回來了?要是那樣的話,大叔就去找你,能告訴我你在哪呢嗎?”
尤白給忘了自己腰裡纏著隱身草,便笑著說道:
“大叔哇!你說啥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於順水可真嚇壞了,“啊”地一聲驚叫,掄起叉子朝尤白給就插了過來。
尤白給一邊躲一邊大聲喊道:
“大叔!你打我幹啥呀?”
這時候,聞訊趕來的人們,手裡拿著鋤頭、鍬、鎬,在後院裡就掄開了,嘴裡還大聲喊著:
“打妖精啊!快來人啊”
老東家葛懷山也趕過來了,指揮著眾人往來衝殺:
“往東、往東!往西、往西!於順水!你找找張大仙去,快著點!王三愣!你趕緊弄些狗血來。”
整個後院就別提有多熱鬧了,尤白給有心分辨,可就是沒人聽他的,急得淚都下來了,看來是再不跑的話,非讓這些人給打死了不可呀!他抹著淚就跑出來了,晚飯也沒吃,找了個草垛,扒了個窩兒,就在裡邊躺著。
躺了一會兒,他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跑了一大天,不吃飯哪受得了?這上哪吃去呢?反正我給東家放羊的,就上他們家吃去。他又回到東家的門前,見大門緊閉,就爬上了牆邊的大柳樹,拽著柳條進到了院子裡。後院裡沒人,地上潑滿了汙血,張大仙作法用的香頭,還有半截掉在地上,冒著一線青煙。葛懷山今天犒賞眾長工,殺豬宰羊,還弄來了兩罈子老酒。
看見他們大吃大喝,尤白給饞得直嚥唾沫。
王三愣拿起一大塊羊腿,咬了一口嚼著,隨手放在碗裡,又去拿酒碗,喝了半碗酒,再去拿羊腿,卻發現不見了,就問身邊的王二小:
“二小!我的羊腿咋沒了,你拿去了吧?那麼多的肉,你非吃我這一口?”
王二小說:
“你別屈厭惡人,喝多了是咋著?這肉隨便吃,我拿你的幹啥?”
尤白給拿著羊腿走了,來到葛懷山的屋裡,見他正和張大仙推杯換盞的喝著酒,旁邊站著於順水,就聽他央告道:
“老東家呀!白給那孩子肯定是出事了,咱還是找找去吧?”
葛懷山寒著臉說道:
“竟說點子傻話,他要是摔死了,早就喂狼了,上哪找去呀?放著酒不喝、肉不吃,扯點子外五六的。願意找呢,我也不攔著,誰願意跟你去就去吧!”
於順水討了個沒趣,蔫蔫地回去吃飯了。
葛懷山忿忿地說道:
“便宜了那個死小子!他爹媽死的埋葬錢還沒還清呢,他就死個蛋的了,我可吃了個大虧,明兒個還得僱個放羊的。”
張大仙勸道:
“仁兄不必多慮!他們尤家欠你的,下輩子也得來還。”
葛懷山道:
“他爹媽就是賊痞子,偷我家的羊。”
張大仙接言道:
“打死他們活該!他的孩子,這不就給您放羊還債來了嗎?這就叫因果報應。”
葛懷山道:
“唉!不提他了,來!走一個。”
在尤白給幼小的心靈裡,知道爹媽死得早,但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也沒聽別人提起過,今個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恨得直咬牙,上去就掀翻了桌子。
葛懷山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