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這是哪的俗禮,老夫就煩這套。你醒了就好,好生躺下休養,稍後讓九月做飯去。”老人扶她上了暖烘烘的火炕,順手拉過來一條棉被給她搭在身上。她周身像散了架子,骨肉痠痛,挑了幾下眼皮,便又合上了。
老人坐在木墩上,用大煙袋擰了一鍋子煙,從壁爐裡撥出塊火炭,把煙點著,“巴噠巴噠”地抽著。
九月拎著瓦罐回來,順手把瓦罐吊在壁爐旁,給羊奶加溫。接著從爺爺懷裡抱過嬰兒,“哦哦”地搖晃著,小孩畢竟是餓得夠嗆,小嘴撇撇著直“嗯嗤”。九月拎過來瓦罐,用小勺兒舀出溫熱的羊奶,“噓噓”地吹了兩口,然後伸出舌尖兒試了試冷熱,感覺合適,這才送到嬰兒嘴邊。這小傢伙“吱吱”地喝得可帶勁啦,一口氣喝了小半罐子,這才“吱吱丫丫”玩兒起來。九月也沒工夫逗他玩兒,把他放在火炕上,轉身進了廚房。
半個時辰後,他開始大盆小碗地往屋端菜上飯。嗬!還真夠豐盛的,稀的是小米粥,乾的是大饅頭;菜有野雉肉絲炒酸菜,豹肉燉土豆,清蒸鹿脯,野豬肉燉粉條,涼拌青蘿蔔絲。
待一應飯菜擺放在木桌上之後,姑娘翻了個身,也坐了起來,只是聞到旱菸味兒,嗆得連打兩個噴嚏。
老人立馬捏滅了煙,搖了下頭道:
“都怪我有這麼一口嗜好,看把你嗆的。”
姑娘一笑道:
“沒事,只是我太嬌慣了,其實這味兒挺好聞的。”
老人開心地笑道:
“姑娘真會說話,請恕老朽冒昧地問一句尊姓芳名,家住何方?”
她注視著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又很快避開那洞人肺腑的眼神,含幾分羞澀地道:
“小女子家住京城,免尊姓凌,草名劍虹。”
九月在一旁不高興地道:“爺!別老問東問西的啦,人家還不知道幾天沒吃飯了呢。”
老人瞪了一眼九月,回頭向凌姑娘歉疚地一笑說道:
“看我都老糊塗了,快趕熱吃吧。九月!給爺搬罈子酒來。”
九月脖子一梗道:“不中!你還欠我兩根鬍子呢。”“看看!沒完了吧。這不有客人嗎?好孫子!咱從今兒個起,我保證再也不彈你腦波啦,你也別再揪爺的鬍子了。這酒呢,讓爺隨便喝。”“您自個給自個定規矩,還不盡自個合適。”
言罷,九月從木櫃裡搬過來一罈酒。老人起開酒封,一股酒香溢位。他眯起眼來聞了一下,然後咂了下嘴,朝凌姑娘笑道:
“姑娘!酒是自家釀的,這可是我喝著最上口的。來,喝一碗,解解疺。”
凌劍虹饞得嚥了口唾液道:
“爺爺!不怕您笑話,我雖生長在大戶人家,可見酒就饞,娘說我肚子裡有饞蟲。您不介意的話,小女子借花獻佛,敬您一杯。”回頭對九月道:“小哥哥!我也敬你一杯。”
老人一擺手道:
“不用管他,他喝酒跟喝水似的。前幾天我和他拼酒,可把我灌懵了,給他美到自稱什麼酒仙酒聖,奪去我的酒權,害得我想喝口酒就像叫花子似的。”幾句話說得讓凌劍虹注意上了九月,左看兩眼,右看兩眼,然後低下頭自語道:
“在哪見過呢?”
“哎!那也許是上輩子的事,也說不準嘞!也許是上輩子的事。咱且不去管它。來!為本世相逢吧,連浮三大白!”
一沾酒,九月便上來了精神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隱居多年的老人,更想多瞭解一些江湖上的近況,便開口問道:
“凌姑娘既是京城人氏,咋流落到這來了?”
一聽此言,凌劍虹鼻子發酸,淚水在眶內直打旋兒,仰面輕嘆道:“唉!老爺爺呀!這話說來可就長了。恕個罪說,家父凌雲飛。。。”
老人聽到此,心頭一震,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微笑著聽她娓娓敘來。
“江湖上人送雅號隻手擎天,曽在朝廷任內務府總管。因忠心朝廷,得罪了當朝權奸楊國忠,恐其加害,便掛印出走,離開是非之地,與家母柳靜修行走江湖。不想楊賊派出神武營宣節校尉飛燕禿子韓光普等人,一路追殺下來。點蒼山一戰,我懷抱義父九頭大鵬王子英之子連夜逃了出來,流落至此。尚不知父母,義父生死如何?”說完,淚水又簌簌滾下。
老者磕了磕菸袋鍋,緩緩站起身來說道:“飛燕禿子韓光普!想當今之世,還能有幾人是他敵手?不是老朽長他人威風,據我所知,可以與韓光普一較長短者,恐怕只有天山摩雲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