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慢慢腐爛掉的屍體似的,恐怖極了。
整個家族,我的病情是最嚴重的,其次是我的兒女,再到我的兄弟,堂叔伯兄弟——
也就是說,血緣跟我越親近的人,病情就越重,而血緣較疏遠的,病情就相對輕很多。
這個特徵很快就被大家發現,所以就有人在背後懷疑我,說我一定是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上天要懲罰我,順帶連整個家族都給連累了。
其實這十幾年來,我常常會做噩夢,夢見那一晚煞屍瘋狂殺人的情景,那一晚死了幾十人,全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不得不說,在很大程上是我害死他們的,如果不是我貪心,利用他們,他們很可能到今天都還活著,生兒育女。
因為這件事,我十幾年來一直都被良心遣責著,以致常常睡到半夜突然驚醒,渾身冷汗。
於是我也相信了,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如果只是我受罪,倒沒什麼好說的,這是應得的報應,但我的孩子,以及家族中的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這種怪病根本無藥可治,我們一族人跑遍了所有能去的醫院,正方偏方都用盡,病情還是全無控制的一天天加重著,我能清楚感到死期正一點點迫近過來。
到了這一步,我真的絕望了,每日做的就是在痛苦和恐懼中等死。
直到有一晚,我睡到半夜,朦朦朧朧之間,忽然聽到一陣很輕微的敲門聲,似有似無。
我本來不想理會,但外面的敲門聲一直沒停,而且敲得很有節奏,就算我長時間不去理會,也顯得不急不燥。
我終於忍不住爬了起來,走到門前問:誰?
救你的人。門外響起一把蒼老沙啞的聲音。
我的心馬上“各登”了一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開啟了。
當時的情景,我到現在還記得十分清楚,那晚月色非常好,外面所有東西都象鍍了一層白銀似的,在我的門外,停著一輛騾車,車上坐著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大的老頭,那老頭是個瞎子,眼睛有很嚴重的白內障,連眼球都看不到。
但最奇怪的是趕車的人,穿著一件紙白紙白的長衫大褂,頭戴竹笠,後腦還留了一條長長的大辮子,由於他的臉扭到了一邊去,所以我也看不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