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每個人心裡都很急。”
阿提拉被這份質樸的表白深深打動了。“達楊,如果見到夫人,請你轉告她:我將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救出。而且,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是她的錯………”
克里克不再既望於阿提拉趕在她生產前將她救出。在困境面前,女人往往有著令人驚歎的適應力,事已至此,她反倒安下心來,惟望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夫人待產在床,寧坐臥不安,她是在不久前才被送還到克里克身邊的,接生婆好意,勸寧出去走走,順便為夫人採一束鮮花,多少為她舒解些臨產的痛楚。
好久不曾領略曠野如詩如畫的美景,只見似錦繁華點綴綠草之中,一簇簇、一片片,恰似天然而成的花圃。
一心只想趕路,不料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寧驚叫一聲,向前撲去,懷裡鮮花落了一地。
笛聲中斷。一個青年從草叢深處坐起,原來是奉命進入彌而部臥底的達楊。
“喂,你幹嘛不看著點走路?”達楊的聲音裡透露出怒意。
寧無緣無故摔了一跤,正好沒氣,聽了達楊這麼說,當即搶白:“誰讓你鬼鬼祟祟躺在草叢裡,我還沒怨你,你倒反來怨我?”
“我說,姑娘,你就算目空一切,也該帶著耳朵出來吧?我吹了那麼久,你還生生往我身上踩,我是不是太冤枉了點?”
寧埋下頭去拾花,心中忽然湧起一陣惶惶不安的心潮:鮮花無故落地,該不會是什麼不祥的預兆吧?倘若阿提拉有一天率兵救出克里克,他會相信他夫人的清白?他會接受這個孩子?
達楊見少女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了,不由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摔痛了?要不要我來幫你?”
寧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怨你!哪個要你幫!”
達楊玩笑般地瞪了她一眼,“我的天!好厲害!”
寧不想理睬他,懷抱著鮮花徑直離去了。達楊目送著她走遠,重又躺回了草叢中。
奇怪這姑娘好面熟,莫非我在哪兒見過她?她是百水部嗎?我一定見過她,如果不是夢裡,就是在什麼地方………對了,是在過去某一天,就在克里剋夫人身旁,有個機靈的、討人喜愛的小姑娘叫寧…… 。。
第八章 會盟義弟
夏末秋初,拉莫斯派人來請阿提拉去車摩赴會。阿提拉當即分派窩達鄂和查日宏守護老營,自己則帶三弟和納朮前往赴約。
從帶新婚妻子到車摩見拉莫斯,一晃已經二年了,比起那時來,今天的阿提拉更讓人刮目相看。剛毅、沉著、無畏,他不愧為曠野之王。
阿提拉見禮畢,拉莫斯溫和地說:“我的義子,我曾答應過你,幫你重振離散的部眾,做你的堅強的後盾。自你遭逢不幸,為父心裡著實不安,皆因那彌而部勢力強大,為父不能不穩妥備戰。如今,大事已定,你且安心等待,泗戈首領一到,我們共商出征事宜。”
“謝,義父。”阿提拉由衷地說,又轉向坤佐,“謝義兄?”坤佐冷哼一聲,未置一詞。
阿提拉並不介意,只與拉莫斯敘些別後的情況。宴席剛剛擺上,暨該來報:“拉王,泗戈首領已經到了營外。”
“喔?”拉莫斯沒想到泗戈來得這麼快,急忙吩咐:“坤佐,你和阿提拉代為父去迎一下泗戈首領。”
坤佐有意安排了隆重的場面歡迎泗戈,欲借這種強烈的對比表明他對泗戈的重視和對阿提拉的不屑。阿提拉無暇品味他的用心,他的注意力只在泗戈的身上,急於知道自從狒京一別之後數十年當年武場一起訓練的義弟泗戈變成了個什麼樣了。
兩隊人馬越來越近。在迎面而來的風塵僕僕的數十騎中,有一位中等均勻稱的年輕武士不知怎麼格外搶眼,阿提拉幾乎一眼認出了他來。阿提拉熟悉他的作派,熟悉他那一貫華麗的衣著和常常出現在他臉上的混合著簡慢與謙恭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泗戈首領久違了。”坤佐搶先一步與泗戈擁抱。
泗戈同樣熱情洋溢,“坤佐殿下,你也好吧?”隨即,他將審視的目光轉向阿提拉,好久,才客氣地笑道:“如果小弟沒認錯,你一定是義兄阿提拉了?”
“是我,一別也好多年了……”阿提拉欲言又止,他天生不善客套,再說,泗戈表現出來的生分也讓他有些窘迫。
坤佐怕他們倆談個沒完,急忙催促,“拉莫斯首領,我兄王還在恭候大駕,不如我們邊走邊談。”
“好。殿下,請。兄臺,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