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雲喘息稍定,平劍一拍,劍鋒就沿著長鞭上削,也喝了一聲:“撒手!”完顏長之急忙抽出長鞭,給她們迫得連退幾步。
赫連清雲低聲說道:“多謝姐姐。”她見蓬萊魔女如此捨命救她,心中甚是感動,暗暗道了一聲:“慚愧!我剛才還妒忌他們,她卻對我毫無岐視。”
兩人聯手,稍稍勝過完顏長之,但她們還要對付四面八方圍攻的武士,仍是不能突圍,只殺得個難分難解。
這時東方已現出一片魚肚白,天色快要亮了。長江上被焚燬的戰船餘火未熄,就似襯起半天紅霞。完顏亮立在山頭,遠遠望去,看見自己多年經營的水師毀於一炬,艨瞳鉅艦,沉沒江心,不禁氣詛神傷。驀然間,只見江心現出一條銀練,微聞聲響,侃眼已是白浪滔天,潮聲似是春雷乍響!搖撼山谷!
完顏亮心道:“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長江潮果是壯觀,可惜我今番折了水師,已是不能乘風破浪了。”他想起蘇東坡這幾句詞,驀地又想到前面兩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看來竟似是為自己今日寫照,他平生自負英雄蓋世,思念及此,不覺更是神傷。
轉眼曙光已現,朝陽初出,山下的景物看得比剛才又清楚些了。只見應旗招展,人馬賓士,戰場的情形似乎有點不對。陡然間,只聽得金鼓聲驚天動地,完顏亮嚇得慌了,自言自語道:“這是長江的怒潮,還是宋軍擂起的進軍鼓?”猛地喝道:“左右,還不快去報來!”
話聲未了,只見上土飛揚,有一小隊軍馬已經衝上山來,這隊人馬既不是金國兵士,卻也不是宋國服飾,穿的都是普通百姓的衣裳,似是“烏合之眾”,但行動卻極矯捷,來得也極兇猛。在最前頭的竟是一個短髮蕭疏的老頭子,挾著一根柺杖,似是趾了一足的模樣。
這跛了一足的老頭兒挾著柺杖,卻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只聽得叮叮之聲,宛如琵琶急奏,他每一下柺杖在地上一點,便即向前飛掠數丈,山上那麼多精銳的御林軍,竟是攔他不住。
蓬萊魔女大喜叫道:“爹爹!”原來來的正是她的父親柳元宗。柳元宗選了一百名輕功了得武藝高強的好漢。在大混戰之中避開敵人的主力,抄小道殺了到來。
公孫奇一見是柳元宗,嚇得魂飛魄散,他幾次吃了柳元宗的大虧,如今功力尚未完全恢復,如何還敢戀戰,當下虛晃一招,轉身便逃,武林天驕一擊不中,已是追之不及。
完顏亮大怒道:“膿包,膿包,你們都是膿包!還不趕緊給我把這老頭兒拿下!”
回身又指著公孫奇罵道:“臨陣私逃,虧你還敢自誇是南朝第一好漢!你還想做朕的郡馬麼?”公孫奇逃命要緊,只當聽而不聞,心道,“這郡馬做不做也罷。”有幾個礙著去路的武土,還給他擊倒了。
完顏亮空自大發脾氣,他的手下卻是無法阻攔柳元宗,更不用說將他“拿下”了。柳元宗揮舞鐵柺,夭矯如龍,殺得圍攻蓬萊魔女的那些武士紛紛躲邏,完顏長之身為御林軍統領,只得拼命抵擋,柳元宗道:“好,咱們是老對手了,再來較量較量!”呼的一拐掃去,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完顏長之使了一招“枯藤纏樹”,長鞭卷著了鐵柺。柳元宗大喝一聲:“撒手!”只聽得“逼卜”連聲,那條精鋼所打的長鞭,竟然當真便似枯藤一般寸寸斷折。完顏長之自知不是對手,也只好不顧面子,轉身便逃。
蓬萊魔女連忙間道:“爹爹,咱們的義軍怎麼樣了?”柳元宗道:“虞將軍的水師已經上岸,咱們的義軍得到他們接應,也已突圍了。”赫連清霞記掛著耶律元宜,問道:“山下戰事如何?”柳元宗笑道:“你看,你的宜哥已經來啦!”
只聽得數千名士兵齊聲吶喊:“休要放走了昏君!”耶律元宜帶領前鋒部隊,一馬當先,已經殺上山坡,那斗大的帥字旗在山頂也可以看得見了。金國的敗軍像潮水般湧上山來。
完顏亮見只是耶律元宜這支“叛軍”殺來,還想下令叫完顏長之收集敗兵,用御林軍壓陣,拼命抵擋。令還未下,只見前路指揮哈爾蓋丟了盔甲,狼狽非常地逃了回來,顧不及行君臣之禮,氣急敗壞地叫道:“陛下,不好了,宋國大軍已經渡江,向這裡殺來了!”完顏長之道:“勝負兵家常事,陛下請移聖駕,回去重整旗鼓,捲土重來。”糾集傷亡過半的御林軍,保護完顏亮且戰且走。
耶律元宜大喝道,“昏君往哪裡跑!”挺槍拍馬,揮軍追殺。完顏亮嚇得疊聲說道:“快擊聚兵鼓,召集援軍速來救駕。”話猶未了,只聽得山下殺聲震天,都是叫道:“休要放走了完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