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的眼睛。
杜雲蘿的心猛得一緊,想起穆連瀟剛才打馬球的模樣……
她是外行人,亦覺得那身姿格外英俊,抓人眼球,可那樣的動作,印在她腦海裡,多少有些惶恐。
從前,穆連瀟是墜馬而死的。
冷箭射中後背,他沒有控制住身形,摔落馬背,亂軍之中,再也沒有站起來。
杜雲蘿是聽人說的,她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可那一幕卻經常出現在她的夢中,夢中的她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外千軍萬馬,看著穆連瀟中箭落馬,她只能看著。
無能為力。
噩夢之中,她連驚叫聲都無法發出來,連眼淚都是驚醒之後才翻滾而出的。
無論過去多少年,只要回想起那一幕杜雲蘿就驚恐萬分。
杜雲蘿囁唇,強作鎮定,低聲道:“那樣子看得有點慌。”
穆連瀟微怔。
他騎術極好,馬上翻身一類的動作難不倒他,場上都是習武之人,彼此知根知底的,也沒有人會覺得慌亂。
只有杜雲蘿……
一個不會騎馬的書香出身的姑娘,不怕才是不尋常的,而且,與其說是怕,更多的是關心他吧。
思及此處,穆連瀟深邃的雙眸猝然有了一絲笑意,而後越來越深,到最後,唇角揚起,他柔聲道:“那下回我不那樣了。”
杜雲蘿沒料到會換來他這麼一句話,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怔怔看著穆連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場地之中,比賽還在繼續。
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何進了一球,引得雲華公主連聲叫好。
穆連瀟回頭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挪了回來:“這裡塵土大,再走遠些吧。”
馬場地方大,兩人前後走著,等遠離了眾人,穆連瀟才停下腳步。
杜雲蘿到底還要顧忌那邊的人,只不遠不近地站在穆連瀟身邊。
穆連瀟笑著問她:“今日怎麼這副打扮?”
杜雲蘿垂眸看了自己一眼,道:“皇太后讓我學騎馬,說是過些日子聖上要去圍場,讓我跟著公主一道去。我今日是來學騎馬的。”
聖上要去狩獵,穆連瀟是知道的,聽聞杜雲蘿也要跟著去,他多少有些意外。
杜雲蘿是外行人,在圍場騎馬可不是繞著這馬場小跑,哪裡是說學會就學會的。
“時間不多,大抵只能學個花架子。”杜雲蘿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無論學什麼技藝,無外乎天分和努力,從前她跟著穆連瀟學過,杜雲知道自己在騎馬上沒什麼天分,至於努力,她時間緊,幾日之內是難有大成的。
穆連瀟笑著上下打量著她:“起碼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
“是說這身衣裳?我都沒有騎裝,這身是連夜趕出來的。”杜雲蘿笑盈盈的,眸子裡如蘊著一汪清泉,抬手看了看,“是和平時相差好多。”
騎裝修身,線條明顯,翻領露出細長白皙的脖頸,腰上束著郭洛帶,越發顯得杜雲蘿的楚腰不盈一握,踩著皮靴,使得本來有些小巧的人都添了幾分窈窕之感。
而且,衣服挺括,勾畫了起伏,正面還瞧不出什麼,穆連瀟正好站在杜雲蘿身側,橫看成嶺側成峰,他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不敢再細想什麼,趕緊轉過了頭。
杜雲蘿見他神色變化,起先不解何意,待反應過來了,臉上霎時燒得通紅。
這可不是光一個厚臉皮就能頂用的。
穆連瀟先收斂了心神,道:“雲蘿,挑馬兒了嗎?”
杜雲蘿搖頭:“我和公主一來就見你們在打馬球。”
“走吧,我替你挑。”
杜雲蘿趕忙應了,穆連瀟替她挑的馬兒,怎麼看也比雲華公主挑的穩妥得多。
穆連瀟帶杜雲蘿走到馬廄。
杜雲蘿雖不是伯樂辨不出千里馬,但好賴之分還是有些概念的。
送入宮中的良駒早就叫貴人們挑完了,留在這裡的卻也不差,杜雲蘿身材嬌小,穆連瀟便替她挑了一匹身量相對小些的馬兒。
“看起來溫順,”穆連瀟解釋了一句,見四周無處注意他們,他稍稍彎下腰湊到杜雲蘿耳邊,道,“公主還為難你嗎?”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杜雲蘿心跳慢了一拍,她瞅了穆連瀟一眼:“公主的心思,我猜不透。”
就算這兩日雲華公主待她如春風和煦一般,但杜雲蘿半點不敢放鬆警惕,雲華公主的性格太過刁鑽,喜怒不定,杜雲蘿沒有把握說她定然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