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代呢?在一則意想不到的史料中,我發現了這個謎底。
1874年,加利福尼亞政府任命的官方調查員史蒂芬·鮑爾斯(Stephen Power)(6),花了許多年蒐集加利福尼亞部落的語言材料,並發表了一篇文章,聲稱他已發現加利福尼亞俄羅斯河(Russian River)①上離薩卡拉門託船西北約一百多公里的地方的中國居留民的語言證據。鮑爾斯還指出歐洲移民帶來的疾病已殺死了中國居留民和加利福尼亞的其他印度人,“1833年,忽輕忽重的感冒使薩卡拉門託谷荒蕪了,並使大平原由人口眾多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幾乎完全僻靜和荒涼的地方……幾乎沒有一個活了下來”。(7)雖然鮑爾斯堅定勇敢的努力堅持他的觀點,但是他的報告並沒被政府官員接受,1877年出版的他的正式報告是一篇他的觀點的淡化版本。儘管如此,這還是值得一讀的著作。
除了以語言證據為基礎聲稱存在一箇中國人的定居點之外,鮑爾斯描述了與當地印地安部落通婚了幾個世紀的中國移民,他們的後代比海岸的人更蒼白一些,與其他印地安部落不同,較老一代有大鬍鬚,而女人“則以與中國人有一樣的黑髮自豪”。女人不穿皮革,“而穿著一件簡單的長袍形狀像一個羊毛袋子,無袖,在頸部折起,顏色多多少少接近白色”。他們“純潔、友好、愛好和平的又與世無爭。死後,他們渴望像中國人一樣埋葬在部落的古老土壤中。又如中國人,但不同於其他北美狩獵部落,薩卡拉門託和俄羅斯河周圍的人是定居民:至少他們飲食的八成來自植物,他們知道藥草、灌木和葉子的品質,比美國近九成的人瞭解更多的植物的名稱。他們祖先的傳說可以在像古代中國形狀的陶器上看到,然而,(現代)印地安人只會撿起一塊暗色的圓石(一種黑色的火成岩),綠寶石,並且中間打出一個洞,而外部卻保留粗糙。”薩卡拉門託與俄羅斯河諸部落的祖先也用“長而重的黑曜岩和碧石”,但鮑爾斯發現他們的後代卻不知道製作。雖然其祖先製造了優雅的蛇紋石吸菸管,但他們的後代卻只用簡單的木製的吸菸管 。在設計用鴨引誘捕捉獵鳥的方法上,他們也“發展了中國人的創造力”,(8)這是中國人的風俗,但在印地安人中沒有發現。像中國人一樣,他們吃蝸牛、黑蛞蝓、蜥蜴和蛇,並以蛤蚌殼建成貝冢。
薩卡拉門託帆船位置的南部約七十英尺的舊金山灣的西邊,有一個小村莊,帶有石建的低牆。1904年加利福尼亞伯克利大學(Uniersity College; Berkeley; California)的東方語言教授約翰·弗賴博士(Dr。 John Fryer)聲稱:“毋庸置疑這是蒙古人的傑作……中國人自然喜歡在他們自己的定居地築牆,正如他們在他們中國所有的城鎮所做的那樣。”(9)這與鮑爾斯簡潔描述的中國人建立了定居點,與美洲原居民互相通婚相一致。
很顯然,周滿的船隊在加利福尼亞留下了一個定居點。他們是第一批在美洲種植大米的人嗎?在加利福尼亞發現的明朝青花瓷器財富,真的是與傳統想法一致是由西班牙大帆船帶來的,還是裝載在周滿艦隊的船艙裡的呢?調查正在繼續進行,肯定的結論尚需時日寫出;同時,我不得不堅持自己的研究,追蹤艦隊又一次從舊金山灣出航時的航跡。
周滿艦隊從這個海灣出現後,會被風與洋流推動向南行駛到新墨西哥(New Mexico)。瓦爾德塞米勒地圖以合理的準確性展現了這個海岸,製成的圖就像經過船隻上的人所期望的那樣,但在瓜地馬拉(Guatemala)的特華特佩克(Tehuantepec)灣的緯度上有一條溝,好像太平洋與大西洋交匯在那兒,這當然不是事實。這與航行進入這個灣的中國人發現它太淺而無法續航,只好返回時從入口處所見相吻合:水面在面前伸展許多英里遠,造成北美與南美之間有一個明顯的開口的樣子。
我做了一個假設:他們航行越過巴拿馬地峽,這個清楚的展現在瓦爾德塞米勒圖上,正如人們對一艘裝備有方形帆的帆船所預料的那樣,接著被風和洋流推回穿過太平洋朝中國方向行駛。但是在他們沿海岸航行的路上,他們會被推動穿過加利福尼亞灣,並在現在科利馬省(Colima Province)曼薩尼羅(Manzanillo)某地的墨西哥海岸登陸,此外壯美的科利馬火山(Nevadode Colima),海拔約為一萬兩千七百英尺,並在海中數十英里處便清晰可見,一定引起了他們的興趣。
第九章 美洲最初的殖民地(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