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市政當局僱用的壯漢專門做這件事。“其中一個把我推在一張椅子上,另一個舉起烙鐵。
“一點也不痛的,”這個手掌象平板一樣的粗漢說著就把烙鐵推到我的額頭上,一陣涼爽的感覺後就完事了。
“現在怎麼辦?”我問。
沒有回答,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房間。門開著。我可以離開,也可以呆在這裡,這隨我便。由於我額上的符號,沒有人會和我說話或者多看我一眼,我是不可見的。
你必須明白我的所謂不可見完全是比喻性的。我依然有著血肉之軀。人們可以看見我——…一種荒唐的刑罰?只是,罪行也同樣荒唐。我犯了所謂冷淡罪,拒絕將自己的煩惱說給別人聽。
我已經4次犯了這種罪,所以將受到一年的“隱身“處罰”,我現在是不可見的。
我走出房間,來到外面的熱情世界。
午後下過雨。街道上的雨水正在慢慢收幹,空中花園瀰漫著萬物生長的氣息。男人們和女人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我在他們之間走著,可是他們根本不注意我,與一個隱身犯說話將受到的處罰是隱身一個月、一年或更長,取決於罪行的程度。我在想這個條例是否會被嚴格遵守。我很快就知道了。
我走進電梯,讓自己被旋轉著上升到空中花園。這是第11層,仙人掌園,那滿是節瘤的奇特形狀很合我的心境。我跨上平臺,朝人口處櫃檯走去買票。櫃檯後面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眼光呆滯的婦女。
我放下硬幣。她的眼睛裡出現了一絲驚怕,但很快消失了。
“一張門票,”我說。
沒有回答。人們在我身後排著隊。我重複了我的話。婦女無可奈何抬起頭,接著就朝我左肩後方看去。一隻手伸過來,一個硬幣放在了櫃檯上。她收起硬市,把門票交給男子。他把票投進票箱就進去了。
“給我買一張票,”我讓聲音發得很清晰。
其他人把我擠開了。沒有一句道歉的話。我開始感覺到我的“隱身”的含意了。他們事實像看不見我那樣來對待我。
不過也有聊以補償的好處。我繞到櫃檯後面,沒有付錢就拿了一張票。由於我是不可見的,別人不能阻止我。我把票塞進票箱,走進了花園。
可是仙人掌也讓我厭倦了。我全身有了一種不可名狀的不舒服感,我不想呆下去了。在出來時我的手指碰上了一顆刺,流出了血。至少這仙人掌還是承認我的存在。讓我流了點血,僅此而已。
我的思緒很亂。我來到餐廳,在餐廳門口站了半個小時,一再地從侍者總管身邊走過。他們顯然以前已經多次經歷過這樣的事了。我意識到,走到桌邊坐下將是白等一場。沒有侍者會過來為我服務。
我可以走進廚房。我可以高興事什麼就拿什麼。我可以破壞餐廳的正常營業。不過我決定不這麼幹。社會有它的對付隱身犯人的辦法。
我離開了餐廳。在附近一家自動餐館吃下飯。接著坐一輛自動計程車回家了。機器,像仙人掌一樣,對我這類人並無歧視。我感到它們將在一年裡成為我僅有的伴侶。
我回到自己的公寓。我的書籍在等我,可是我對它們沒有興趣。我伸開四肢懶洋洋地躺在我那張小床上,養養體力,與折磨者我的奇怪的疲感鬥爭,思考著我的“隱身”。
這不會太苦,我對自己說。我一向沒有太多地依賴過別人。我不就是因為對我的同胞冷淡而判刑的嗎?那麼現在我又需要他們什麼呢?就讓他們不理睬我吧!這一定很悠閒不管怎麼說我有一年的時間不必去上班了隱身犯無須去工作。我們又怎麼能夠工作?誰會去找一個不可見的醫生看病,僱一個不可見的律師替他辯護,或者把檔案交給一個不可見的秘書去辦理呢?不工作當然也沒有收入不過房東並不向隱身犯收取房租。防身犯可以隨便到哪裡去,不必花錢。這一點我己經在空中花園體驗過了。
我覺得隱身刑罰不過是一個社會大笑話。他們判我一年的時間來修身養性,僅此而已,沒有什麼可伯。
“隱身”後的第二天是迸一步試驗和發現的一天。我外出長時間地散步,小心謹慎地走在人行道上。我聽說過男孩子們跑著故意將額上有隱身標記的人推倒,而且以此為樂。同樣,不會有人來幫你,他們也不會受到懲罰。我有被人捉弄的危險。我在街上走動,看著人群紛紛避開我。我像顯微鏡用的切片刀切開細胞一樣地透過人群。他們受過很好的訓練。到中午我看見了第一個隱身同胞。他是個結實而嚴肅的高個子中年人,圓圓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