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偏遠無事,只有湯和絕頂聰明,他潔身遠引、解甲歸田,絕口不談政事,享年七十多歲,得以壽終正寢。縱觀中國歷史上的各個朝代,把開國功臣殺得如此徹底的,確實應數明代。
朱元璋從改變官制、改善吏治、嚴格法令、壓制輿論、殺戮功臣和特務統治六個方面集中權力,鞏固他的統治地位,可以說收到了相當的成效。自洪武年間及其以後,明代的君權確實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沒有旁落過,至於燕王朱棣起兵爭位,那是皇帝家裡自己的事了。
歷史的血腥至今猶能聞到,權力的“棘杖”又何曾一時光滑可手過呢?殺了近五萬人來鞏固皇權,試圖為子孫後代削出一把可以揮壓萬民而又光滑可手的權力之杖,其結果怎樣呢?還不照樣是叔侄爭位、宗室相殘?還不照樣是奸佞迭出、禍亂相行?像朱元璋那樣徹底地殺掉功臣,很難維持長久,像東漢光武帝劉秀那樣與功臣結為姻親,也招致了外戚和宦官專權的巨大弊端,那麼舍其兩極,取其中間,採取又打又拉,拉打結合的辦法是否可行呢?中國的歷代王朝中也做過不少這樣的嘗試,似乎也不太成功,怎樣才能避免殺戮和混亂呢?難道歷史就是用鮮血和“棘杖”組成的嗎?孟子說:“不嗜殺者能一之。”其意是說以仁行事才能得天下、保天下。但這一萬古不變的信念,在歷史上實現了多少,今天還是否適合,也許是個很值得探尋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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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的卓越智謀(1)
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這大概是中國大多數封建皇帝共同的生活經歷。
乍一聽,他們的生活條件是極其優越的,但他們並不怎麼快活,為什麼呢?其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失去了身心自由。我們也許只看到了皇帝驕奢淫逸的一面,只看到了皇帝為所欲為的一面,往往忽視了皇帝生活的另一面,那就是他們的行為方式是被嚴格規定了的,這對於大多數守成時期的封建皇帝,尤其是在做皇帝預備期的太子來說,是確切而真實的。
明神宗萬曆皇帝的生活經歷是個很好的例證。萬曆做太子時,老師曾經為他講經,年輕人的心性免不了好動,在不知不覺間把一條腿放在了另一條腿上,老師就陰陽怪氣地責備起來:“為人君者,可不敬乎?”老師講經之間忽然背起先賢的勸責之語,萬曆皇帝一時間莫名其妙,老師見他不明白,就又死板地重複那句話,直到萬曆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腿放得不是地方,趕快擺正了姿勢,老師才繼續講吓去。這種生活,實際上與囚徒無異。
一般說來,封建皇帝即位之前要有一個預備見習期,就是做太子。做太子一項重要生活內容就是聽老師講經,苦學“聖經賢傳”,這還罷了,就好像搞選美比賽一樣,太子要把自己暴露在宮廷的“大庭廣臣”之中,讓大臣們去品頭論足,如果有哪一項不太符合大臣們的要求,太子的資格就多少有些危險了。因此,太子的生活與其說是耀武揚威,還不如說是兢兢業業甚至戰戰兢兢。
當了皇帝也不自由。每天重複一套各色儀式,乍看起來十分威風,像劉邦當年初定朝儀之時所說的,“吾如今知皇帝之貴矣”,但時間一長,就會不勝其煩,覺得生活枯燥無味,而且還要繼續讀在職學位。當太子時有東宮出閣講學,做了皇帝也還要在工作中繼續聽老師的課,即所謂的經筵。古人也真有意思,把講課聽課研討學習叫做“筵”,頗有些以精神食糧代替物質食糧的意味,倒是很有點像今天的人文知識分子,只能搞精神會餐,而無實惠的口福可飽。
在這種明神宗
學問道德的“內憂外患”之中,從太子到皇帝的整個歷程都很不舒服,那是自然的了。至於想發展自己的個性和長處,就更別提了。萬曆皇帝想在八小時之外搞點業餘愛好,進一步研究一下書法,想弄個書法學會理事之類的學術職務乾乾,以顯示一下自己並非光靠祖宗的恩德,也有一定的能力。但不行,大臣張居正裝出一副為民請命為國獻身的樣子,伏地泣諫,要萬曆皇帝萬萬不可,說什麼書法乃是奇技淫巧,不可因此誤了治國大計。萬曆皇帝聽了,雖然十分掃興,但也無可奈何。
萬曆皇帝想廢掉長子,立自己心愛的幼子為太子,但大臣們堅決反對,而且言辭鏗鏘,莫可置辯,弄得萬曆皇帝不僅沒有辦成事,還灰溜溜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萬曆皇帝終於看清了自己是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傀儡。一經悟透,他採取了一種消極的反抗方式:怠工。於是,萬曆也就成了明代的壞皇帝。
其實早在萬曆皇帝以前還有一個正德皇帝,更有意思,他追求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