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共滑不到一分鐘的雪道長度,她嫌穿護具麻煩就沒穿——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非要跟她比劃較量。
說到這,姜冉又簡單地說了下芬蘭時候遇見的事加強了下對方的人物形象,她轉而又扯到了那一墩難求的冰墩墩……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她把影片鏡頭轉了轉,讓北皎看到了桌子上五隻一字拍開、形象還稍微有點兒各不相同的冬奧會吉祥物。
“正常的比賽怎麼膝蓋弄成這樣?”
“……你不要那麼兇啦,阿sir。”
“你再顧左右而言它試試,我還能更兇。”
“……再兇你也揍不著我,威脅誰嘛!”姜冉嘟囔,“就比賽最後一把有點兒賽況激進,雪道上又有冰殼,我沒控制好速度不小心失速甩出去了,沒多大事的,擦破皮而已,只是有點疼——”
然後想跟男朋友撒個嬌而已。
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男朋友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也就罷了,還把她當犯人審問。
果不其然,他抓住了關鍵詞,跟著重複了一遍,“‘激進‘。”
姜冉咬了咬舌尖,就煩自己用詞應該更含蓄一點:“也不是,就是滑的稍微快一點。”
“雪道上有冰殼為什麼不壓低一些,稍微控制點速度?”
北皎跟著姜冉滑了多久了,是首席大弟子,天底下最瞭解姜冉的滑法的除了林霜就是他了,冬天室外雪場如果風大或者雪季末大把冰殼,這種惡劣地形對姜冉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姜冉腦門都要出汗了:“壓低點那不是翻板就會慢麼——”
“普通的友誼賽而已。”北皎說,“如果你覺得這都不能輸,那你心態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
說別的也就算了。
然而不幸的是北皎好像說到了點子上,姜冉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心態不好,回來的一路上除了覺得坐輪椅丟人,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沮喪這件事——
從前她就是很要面子的。
無論是最開始因為林霜走後沉寂了一年多再復出比賽都要披著徒弟“一隻土狗”的皮行眼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是誰在滑的事,還是後來加入職業隊因為成績不理想瘋狂自行加練……
她姜冉這一輩子,什麼都可以放棄,臉皮子可能不行。
而要她承認這一點又很難,尤其是意識到自己三番兩次因為類似的問題在北皎面前頗為失去姿態,她更恨得牙癢。
“你不在現場你不知道,”姜冉蹙眉,有些煩躁地說,“當時教練組和領導都在,哪能輸,那也太不好看。”
其實滑完前兩把教練組已經對她滿意的不得了。
這時候無辜躺槍給她當了擋箭牌。
聽出她聲音裡的不耐,北皎也下意識跟著皺起眉:“我只是關心你。”
“而我只是膝蓋摔傷了想聽你哄哄我,你就說句好聽的,怎麼那麼難?”
來氣!
遇見一點屁大的事女生只是想要男朋友親親抱抱舉高高哄哄說點兒好聽的才抱怨的,誰特碼沒事想聽大直男分析事故原因!
要檢討等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不會做檢討嗎!
這些男人怎麼回事!
姜冉在心中瘋狂腹誹,奈何電話那頭的人跟讀不懂空氣似的:“是嗎?你還想聽好聽的?我現在想到你下回比賽還這樣跟自己較勁,我一句好聽的話都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你就憋著什麼也別說了!我下回會記得穿護具再較勁!”
這話什麼意思呢——
我錯了,下次還敢。
吼完這句又慫又氣勢磅礴的話,姜冉以要把手機戳爛的力道狠狠地按了掛機鍵。
微信影片“噔”地響了聲,世界恢復了清淨。
姜冉狠狠將手機往枕頭上一砸,氣的蹬了兩下被子——
結果漿洗過有點兒堅硬的被子弄疼了她的傷口,她捂著傷口齜牙咧嘴,鑽回被窩裡嬌氣地掉了兩滴眼淚。
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當她迷迷糊糊地響起自己還沒吃午飯時,手機微信又想起了資訊的聲音。
不用吃了,氣飽了。
她面無表情地飛快拿起手機,想看看那條狗還想狗叫什麼,卻發現發來資訊的是王佳明。
【王佳明:一戰成名。】
【王佳明:午飯時冰島單板隊教練跟我打聽你,還問我下午能不能把你拉出來溜溜,我說你受傷了,下次。】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