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迎面吹來,黑髮年輕人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套上了毛衣,他提好褲子,將兄弟塞回它該去的地方,又任勞任怨地找來溼紙巾擦沙發——
真皮沙發,任何一點兒奇怪的液體粘上都會很明顯,他擦的仔細,然後還沒忘記把一切清潔工具帶回二樓自己的房間扔掉。
……
北皎自己也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兩位家長已經回來了。
他們去了趟大超市買了些過年的堅果和姜冉喜歡的零食,此時距離晚飯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姜懷民說想要睡個午覺,便上樓睡覺去了,張零零坐在客廳,面無表情地看電視。
電視又在播八點檔狗血家庭劇,一家人為了一個老破小房子爭得雞飛狗跳。
北皎徑直走過去餐廳開啟冰箱拿了瓶礦泉水,轉過身時,一個抱枕被扔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他撿起來,翻過來一看,哦,清理之下的漏網之魚。
怎麼弄到這上面的都不曉得。
他隨手把那個抱枕沾了白液的一角塞到洗手池裡清洗,張零零看他全程淡定的連解釋都懶得解釋,那樣子搞不好一會兒還要跟她說“謝謝提醒”,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不要臉,這是客廳!”
北皎把溼漉漉的抱枕扔回沙發時,她終於忍不住問。
被質問的年輕人終於有了反應,掀了掀眼皮子看著還是不太想理她,只是半晌才慢吞吞道:“已經很剋制了,要不是你們在,別說客廳,飯廳我也敢。”
他聲音沒什麼起伏,聽上去就是陳述句語氣。
張零零被他鎮住了,大概是沒想到說他不要臉,他也是真的不要臉,張著嘴吃驚好半天,她都有點兒沒回過神來——
記憶中,北皎雖然對她冷漠,但是很少說話嗆她。
最多就是不理她,任由她發瘋發顛,然後頂著漠然的臉走開……
張零零說不準是哪種待遇更讓她氣的發瘋。
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幾個來回,她下巴都因為震驚有些顫抖,又問,“你哄她……陪你這麼玩的?”
“玩”這個字用的,北皎不是很喜歡。
但是他沒有糾正她,因為可能在張零零看來,人類可以供給另一群人類玩弄的思想根深蒂固,根本就是下意識說出來的產物,他沒想著費勁板正她。
“媽,”他只是譏諷地翹了翹唇角,“你這樣堂而皇之打聽兒子的床上事宜,不合適吧?”
張零零都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要不是此時此刻他唇角持續性嘲諷上揚,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
她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死死地抓著自己羊絨長裙的裙襬,十分無助的模樣——
她今天穿的一身淺色,看上去更加年輕的像是三十歲這樣,風韻猶存的臉未施濃妝,垂著眼,哪個男人看著不心疼呢?
可北皎不是男人啊。
他還年輕。
不吃這套的。
北皎冷漠地看著她,冷冷道:“跟你沒關係的事少打聽。”
“跟我沒關係?”她跟著重複了一遍,“你說跟我沒關係?!”
她一瞬間就像是被觸碰了逆鱗猛地跳了起來,隨手抓過剛剛放回原地的抱枕,扔到了北皎的臉上,“你不要臉撒歡也要看看你在什麼地方!這是姜懷民的家!”
那枕頭“啪”地打在他的下顎,不疼,就是抱枕的拉鍊有點兒硬,在他下巴颳了一小道紅痕。
他臉被砸的微偏,舌尖頂了頂腮肉,卻沒說什麼。
“我知道你恨我在你高三時候扔下你不走,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我要是不走,姜懷民就走了!到時候我上哪去找下一個?一個月的五百塊伙食費我都拿不出來給你你就開心了,是嗎?”
張零零近乎於崩潰,她總覺得一切的變故就是從她去加拿大開始的——
也不想想其實不一定是這樣啊,一個月五百塊夠做什麼呢?
水電費都不夠的。
能省則省的情況下,在他們老家的南方小城,夏天的電費都要二百多塊,她從來沒過問,也不知道北皎從哪弄來的這些錢。
此時她只知道自己被親兒子的三言兩語刺激得喪失了尊嚴,她覺得他恨她,所以現在他處心積慮要奪走她安穩生活中的一切——
“你要報復我,可以!但是不要拖別人下水!姜懷民的女兒沒做錯什麼,人家憑什麼要被你這樣玩弄得壓榨!你從來沒想過尊重她,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