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問的人手裡握著一罐雲南白藥,對面前放哪都能引起他人側目的美好□□毫無波瀾,目光平靜地看著將自己扭成麻花的人……
他背上觸目驚心一條長長的紅腫,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抽打了一番。
“腫?你怎麼問出這麼天真的問題的?不是一般的腫,好嗎?”宋迭說,“你要不考慮下改行跳平花吧,平行大回轉不適合你。”
北皎還在擰腰扒拉自己的背,試圖自己親自看一眼……聞言一頓,掀了掀眼皮子:“少陰陽怪氣,你那麼能耐,明天帶你去試試,平行大回轉的好苗子,拿了貼紙你姐姐肯定得謝謝你。”
他還有力氣嘴碎,看來也是沒那麼疼。
宋迭懶得跟他爭,舉起藥罐子:“下來,你站那麼高我噴不到。”
北皎“哦”了聲,膝蓋彎了彎,往下稍蹲:“這樣?”
宋迭沒理他,他又往他那邊蹭了蹭,撅起臀部,腰下塌,“還是這樣?”
注意到身後的人根本不搭理自己,他回頭看了他一眼:“地上太涼了,我不想下去,要不你上來?”
宋迭剛想問他到底還想不想上藥還是犯賤能止疼,還沒開口,沒上鎖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夾雜著外面的寒冷空氣,女人探進來一顆毛茸茸的頭顱:“怎麼樣,上好藥沒?”
門外站的是姜冉。
此時她已經換下了雪服,穿著卡其色羊絨長裙與同色寬鬆羊絨毛衣,踩著雪地靴,外面套了件軟蓬蓬的白色羽絨服……
她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看樣子是準備去吃飯。
結果一抬頭,發現房間裡的兩位不僅沒有獨立完成上藥,甚至好像還處於對峙階段。
看著高高站在床上的少年,她冷下臉:“你不如直接上房梁,那裡更高。”
宋迭如獲救星,二話不說把雲南白藥塞給姜冉,她抓著金屬瓶罐,面無表情地望著北皎:“下來。”
幾乎是這兩個字落地的同時,北皎已經在地上站著了。
站在地上站穩,他彷彿不受控制似的向著她那邊探了探身,嗅嗅鼻子——
就單純想聞聞今天穿私服的她什麼味兒。
……雖然她每次聞起來好像都差不多。
這個動作幅度太大,彎腰的動作不幸扯著他的背,他微微蹙眉,“嘶”了聲。
姜冉伸手利落地將他陀螺似的翻轉了個身,看著他背後長長一條紅印,這會兒都皮下出血了印著淤青,中間突起一條血紅,兩邊泛白。
看上去觸目驚心,若不是穿得厚,指定得皮開肉綻。
姜冉伸手碰了碰,只見在她觸碰的一瞬間,他背部下意識整個緊繃,肌肉跳動,他條件反射地往前縮了縮……
“別。”
唇角蹦出一個單音節。
穿著速乾衣和雪服還沒覺得疼,這會兒脫光了,動一動都受不了,他再也不肯讓她碰。
姜冉見他這個鬼樣子,也不像是能好好穿上衣服跟他們出門,再在餐廳坐下好好吃飯……只好打發宋迭去買晚餐外帶,她留下給北皎上藥——
對於姜冉的指令,宋迭顯得聽話的多,一句廢話不說撿起外套穿上準備出門,只是走之前,瞥了眼一聽他要走就豎起耳朵望著他的少年,警告:“老實點。”
北皎衝他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宋迭前腳離開,門剛關上,姜冉回到床邊,少年已經乖乖地站在那回頭望著她,她說:“坐下吧,站著不累?”
“坐不下去。”他說,“動一動都疼。”
“……那麼嚴重?你這樣明天還能去滑?”
她給他噴藥,冰涼的藥噴在他紅腫處,他小腹微縮,發出“咕嚕咕嚕”的奇怪忍痛聲音,像夜間天台上失眠的鴿子。
等姜冉暫時挪開了藥罐,他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用強裝堅強的聲音回答她:“能。”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同時心有靈犀,垂眸回望她:“師父想要貼紙啊,得去。”
姜冉眨眨眼,雖然不知道他是刻意在逗弄自己還是認真的,但還是有些感動,表面上不動聲色,也就是撇開眼,說:“也沒那麼想要。”
北皎盯著她言不由衷的側臉,心想,看來是真的挺喜歡。
“沒事,這點傷,明天就不痛了。”
他試圖貼心安慰她。
“說的你強撐著去比賽就能拿到貼紙似的。”
……然後事實證明好心沒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