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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一面再走?”
“……不了。”
“田螺姑娘。”
邱年換了個坐姿,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困惑:“我還以為你來的第一天就會揪住她罵一頓,然後強行把她綁回家摁住讓她睡覺,最後再給她上一節長達一個國慶假期的心理素質教育課。”
可他沒有。
邱年很好奇這件事,然而當她提出疑問的時候,電話那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背景隱約傳來哈融創冰箱的音樂聲,還有年輕人清淺的呼吸。
良久,他略微放低的聲音,帶著嘆息響起。
“原本是想這樣的,但是那天在融創抓著她的時候,她正他媽對著一碗泡麵掉眼淚,哭得好像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而且,我能說什麼呢?該說的在可可托海已經說完了。”
“你發現了嗎,她都這樣兩回了——第一回是在可可托海,滿心期待、躍躍欲試,想要回到賽場又不敢承認自己想比賽,想贏……像是拽著一沓鈔票站在櫥窗外望著想要的蛋糕但不敢推開店門去問問價格的小孩。”
“現在同樣的毛病又犯了,就好像人生一定要順風順水,不能有一點挫折,否則她就會迷路——但是哪裡有這樣的好事?人活一輩子,就是有這樣那樣的難題,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為怕挫折就不要活了?哪怕下輩子投胎不做人了,山林野獸也有它們自己的煩惱啊?”
“第一次可以有人耐心地推著她,哄著她去試一試……第二次呢?還這樣嗎?那一定就會有第三次。”
他停頓了下。
“我不想這樣。”
“如果一個人總是迷路,要在岔路上跌的頭破血流,或者一點風吹草動就當做洪水猛獸被攻擊到抱頭鼠竄……
那她就得知道,不能依賴會等在路邊的引路人,不要妄想會有解救她於困境的好心人,只有自己成為一隻鳥,飛起來,飛到誰也傷害不到的、很高很高的蒼穹之巔,才能清楚地看見腳下的路。”
“至那日,她就再也不會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