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上了剛剛開啟還沒來得及扣上的頭盔繫繩搭扣。
“頭盔要帶好哦!”
她說著,站直了身。
小胖墩楞在原地,就嗅到一陣混合著糖果香甜還有別的香味的氣息一下子籠罩他,然後比他胖下巴還軟的手替他扣上了安全盔搭扣……
再然後,那股很好聞的味道一下子又抽離了。
盯著粉色竄天猴小姐姐衝他揮揮手轉身離去的背影,他無比沉迷了——
嗷!
從今以後再也不想讓師父那雙糙手給他扣安全帽搭扣!
……
融創接近關門的時候,北皎等來了終於玩兒夠的小胖墩,他呵欠連天,聽他嘰嘰喳喳說一天的見聞。
說到竄天猴小姐姐給他系安全帽的扣,他一臉陶醉,原本是為了埋汰一下師父的糙手,卻沒想到他沉默了下,一根手指伸過來,勾了勾他胖乎乎的下巴。
只感覺到粗糲的觸感跟自己柔軟的面板一觸而分離。
小胖墩一掃上一秒眉飛色舞,恐龍頓時花容失色,連著倒退三步:“你耍什麼流氓!”
然而北皎理都沒理他,盯著自己的指尖看了半天,面無表情地心想——
你吹過我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你碰過我碰過的下巴,那我們算不算牽手……啊?
他胡思亂想。
然後突然站了起來,左右看看,低下頭對小徒弟面癱著臉說:“自己換好衣服在這等我別亂跑,我去噓噓。”
小胖墩也不懂這人怎麼說來就來有了尿意,茫然地“哦”了聲,吭哧吭哧地爬上椅子開始脫自己的滑雪鞋。
北皎離開了儲物櫃區域,漫無目的……又帶著一點做賊心虛地在雪具大廳轉了一圈。
本來也沒怎麼抱有希望的,最後還真給他在洗手間旁邊的咖啡廳看見他想看見的人了——
一年沒見。
去年冬天風控結束,整個夏天她沒回廣州,常駐了哈爾濱,冬天她去了新疆和吉林,他龜縮在崇禮……
然後,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年裡,北皎就靠在短影片app裡看看姜冉,聽一會兒她的聲音,而後一個春夏秋冬過去,他終於又見到了她,活的,立體生動。
這會兒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咖啡廳昏黃的燈光在她柔軟的黑髮上渡了層淡淡的光暈,她白皙的臉蛋藏在凌亂披散的髮絲下,只能看見一隻挺翹小巧的鼻尖。
她周圍人來人往,她心很大睡得黑甜黑甜的,唇邊叼著根棒棒糖的白色棍子,就這麼含著糖睡了。
北皎走過去在她身邊站住,垂眼望著她。
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
他一隻手撐在桌邊,看著自己附身的陰影將她籠罩起來,隨後抬手,手指勾了勾,輕輕地刮過她的鼻尖。
睡夢中,似乎是感覺到了記憶深處熟悉的氣息混雜著陌生的淡淡菸草味,她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就像是一隻脆弱的蝴蝶在煽動翅膀。
他收回手。
“北、北哥?”
身後傳來茫然的聲音。
年輕人直起身,目光淡然地回頭,就看見身後站著冬天的時候跟了他一個雪季的一米八幾的東北大兄弟,這會兒他手裡拿著一杯熱咖啡,望著他,滿臉震驚。
看看他又看看被他半籠在身下的姜冉,他張了張嘴。
只見黑髮年輕人斂下睫毛,抬手一根手指輕輕壓了壓唇邊,做了個噤聲手勢。
他輕笑一聲。
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