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寒風夾雜的屋外的泥土腥。
春天就要來了。
衣櫃裡空無一物,他本來衣服就不多,兩三套衛衣加一黑一白兩套便宜雪服,姜冉看著空空如也的衣掛,想到那時候她問他能不能多買兩套衣服穿穿別那麼寒酸——
【買那麼多衣服幹什麼?】當時他正在嗦一碗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泡麵,【我衣服又沒壞。】
【我聽說你在廣融含辛茹苦拉扯大了不少零基礎,幾乎快要成圈內著名的零基礎接盤俠。】姜冉問,【賺那麼多錢留著幹什麼?】
他挑起一叉泡麵遞到她唇邊,她嗅了嗅,糖油混合物的香甜讓她嫌惡地轉開了頭。
【放在銀行卡里,那數字我看著開心。】
她沉默了下:【答應我,遠離黃賭毒。】
【跟你黃是調整荷爾蒙,賭注小於等於五毛的小賭怡情,而毒確實是萬惡之源。】
【……還好你不是明星,撐不過三個月就得塌房。】
【不用三個月,上午出道,中午道歉,晚上退圈。】他想了想,【第二天用卡里剩下的錢,一半買熱搜官宣和你結婚,另一半用來和你結婚。】
天地可鑑,她上網衝浪那麼多年,還是可悲地被奇怪的土味情話感動的一塌糊塗。
關上衣櫃,她平復了下心情。
一轉頭,發現垃圾桶還沒清空。
他不抽菸,也沒什麼奇怪的不良嗜好,房間的垃圾桶總是比較空的,最多有一點膏藥撕下來的包裝……
然而今日,裡面還有一圈染血的繃帶。
從那個撕的亂七八糟的兩端來看,姜冉認出了是自己的手筆,應該是昨天換上的繃帶後來在淋浴間溼透了,他回房間拆下來的。
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居然還是溼的——
姜冉條件反射地抬頭看了看床的方向,想象他昨晚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只開著一盞昏黃的檯燈,沉默地一圈圈取下肩上的繃帶。
她眨了眨眼。
轉身把鋪的整整齊齊的床單被褥拆了。
於是遭到了報應。
在掀床單的時候不幸地又聞到了他的味道——床單在空中落下,就像昨夜在浴室裡將她圈在懷中的滾燙胸膛。
猝不及防,一股難言的酸澀就從心臟直衝喉頭。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腿,少年粗糙的手蹭過時帶來的顫慄歷歷在目,她喉嚨滾動,那股酸澀又流淌向小腹。
將床單和被褥抱著塞進洗衣機,一股腦地扔了五顆洗衣凝珠進去,關上洗衣機的門。
又下樓搬著掃地機器人回來,彎腰把掃地機器人放在敞開的、徹底收拾乾淨的房門門口時,姜冉發誓自己再也不談戀愛了。
日子過得好好的不愁吃不愁穿快活似神仙,傻逼才談戀愛。
……
後來的日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相當具有戲劇性的是這一次陪姜冉一塊兒翻天覆地的是全國……啊不,全球人類。
如果是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群,很有可能恨不得穿越回2020年1月1日,然後趕在那一天自殺。
突如其來的重大口罩流行,突然席捲了全球,“出國旅遊”這四個字突然成為了幾乎不可能的事,護照放在抽屜裡落了灰,姜冉坦然接受了失戀也不能飛去巴黎喂鴿子散心的事實。
轉瞬一年,如白駒過隙。
2021年的春天來臨。
伴隨著冬季奧運會越來越近,“三億人上冰雪”的口號越喊越響,2020年至2021年這個雪季姜冉忙的兩腳不沾地,每天除了教教學生,還要在微信賣貨——
就一個雪季,她微信的流水賬高達二百多萬,神仙才知道她究竟賣了多少雪板、固定器和雪服。
贊助商們快要愛死她了,天天嚷嚷著,再加把勁啊冉姐,馬上你就是刻滑圈的單崇。
哦,單崇就是之前摔傷了脊椎,引出林霜時間非常非常間接地導致姜冉後來封心鎖愛的一切導火索,在經過了受傷、手術成功、譁然中退役後,他重新回到了雪圈,站在了推廣冰雪運動的第一線——
介於他摔的是脊椎而不是腦子,他現在技術依然很狠,所以搞得很多傻孩子以為跟他用同款的板自己也能在大跳臺轉五六七八圈,所以單崇的帶貨能力一絕。
而女生們則更願意跟著姜冉買。
畢竟她穿啥都好看,而且帶的東西是經過了她自己審美與良心、實際使用合格等一系列難關,這可比大直男來個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