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沒有說話。
沉默幾秒,她不欲與他廢話,撥出奶白色的寒氣,她僵著臉要與他擦肩而過——
飯店裡。
……………………這他媽不會給邱年堵廁所裡了吧?
大概她但凡反駁一句。
姜冉抬手將耳邊垂落的短髮別至耳後,剛給宋迭說完一個影片裡他滑行動作哪不對。
他形容不出來,索性不說,只是言簡意賅,看得煩。
尋著洗手間方向走去,一路上路燈幾乎快要被淹沒在飄雪中,燈光近乎於沒有,她聽著腳下發出“嘎吱”的輕響,腦子放空。
姜冉有些茫然地回頭掃了眼門口,沒見人回來……視線又不受控制地瞥了眼坐在門口那桌人,黃毛和紋身的傢伙都在,唯獨少了那個扎高馬尾的女人。
姜冉坐在他旁邊,拿著宋迭的影片,跟他說他現在滑的還有什麼毛病,那聲音不高不低沒什麼起伏,讓人想起了高三的英語課堂。
姜冉都不敢相信自己腦子裡這個離譜的猜測,被這想法嚇了一跳,她加快了步伐,三兩步衝到洗手間門前一把拉開了那扇半掩著的門:“屬狗的,你在幹什——”
“那……”
姜冉點頭表示知道了。
就在這時,手肘被身後的力量一把握住。
只看見少年歪了歪頭,目無情緒,此時漆黑深色瞳眸微垂望著她,猶如至高在位者望著不值得一提的塵埃生物。
“好看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她盯著他,平靜地說。
宋迭抬起頭,隨口問了句:“那隻狗掉廁所裡了?去那麼久?”
“我也不感興趣你們那些陳年掉牙的破事。”
背對著她的少年驚慌又茫然回頭。
她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北皎定格在洗手間半轉身的姿勢,頭頂上的吊燈搖曳,他感覺到門框震動的灰塵都飄到了他的臉上……
一顆水珠甩到了她的臉上,她抿了抿唇,卻沒發火。
說什麼好呢?
他懶洋洋地嗤笑一聲,又低頭看看自己捏在手裡的好兄弟,良久,回過神來,笑容收斂,頗為有些笑不出來。
驚魂未定中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姜冉的徒弟,從剛才她去敬酒他就一直盯著她看,那眼神又冷又硬,像是一條隨時會撲上來撕咬她的惡犬。
酒精作用下,眼皮子都要耷拉下來,這時候,飯店的玻璃門一開一關好像是有人出去了,他也跟著突然支稜起來。
邱年後退一步,靠在了溼潤的水池邊緣。
幾秒後,才重新看向她。
因為單手還在前面扶著命根子,他寬闊的肩膀和修長身形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擰過來,漆黑的瞳眸在洗手間昏暗的燈光下,非常無辜。
桌上少了一個人,兩個心大的好像絲毫沒覺得不妥,吃著他們的烤肉。
北皎從洗手間出來,姜冉還跟雕像似的立在旁邊。
北皎垂下眼,沉吟片刻,感覺自己沒詞了。
……
姜冉與宋迭講話的聲音戛然而止,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不知道以後是不是還遇得到,如果有,你以後別用那種眼神看姜冉。”
邱年出了洗手間,獨自站在冰天雪地裡醒了醒酒,洗了手,開啟水龍頭用冰冷刺骨的水拍了拍發紅髮燙的面頰。
在他走神時,那個高馬尾女人也是仰頭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深深地瞥了姜冉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在她臉上刮下一層皮來。
剛才整個飯店的空氣還有些凝固,伴隨著旁邊一桌路人的骰子開盅,他們嘻嘻哈哈地喊著數,小小飯店的氣氛再次熱絡起來。
少年慢吞吞地“嗯”了聲。
他淡淡道,“我一般不為難女的,但是你那個眼神,看得我很煩。”
飯店的洗手間在外面,男女共同的那種。
小徒弟撥出一股帶著大麥汁氣息的濁氣,扶著桌子湊近她的臉,“上廁所。”
見她一驚一乍轉過身,他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薄唇輕抿,少年獨特的低磁嗓音響起:“我好像想起你是誰了。”
沒看見邱年,但是看著不遠處的廁所門半掩著,熟悉的少年背影站在裡面,背對著她。
心往下沉了沉,姜冉撐著桌子站起來,表面不動聲色:“我去看看。”
警報解除。
第一時間鬆開了她的手肘,甚至攤開掌心,像是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