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來說,趙克煙還比北皎大兩歲,是他的學長。
但是說他心態年輕也好,上學的時候,他只被女人打過,輕描淡寫的一巴掌,不痛不癢,被打完還能笑嘻嘻,而不是被人直接把頭錘進土裡——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北皎在中學時代也就真格的動過那一次手,聽說被揍那哥們進醫院,腦殼縫了好幾針,但是北皎連個警告處分都沒背……
誰他媽知道當時在教務處他幹了什麼,反正一個沒有背景甚至爹媽不管的人,聽說後來政教處主任擦著眼淚親自把他送回的家。
………………就這,講他會點蠱惑人心的巫術也不算過分吧?
此時此刻站在面無表情的少年面前,趙克菸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嘴巴或許是有一些過賤。
“北哥啊!”趙克菸頭皮發麻,“你怎麼在這呢?”
“學滑雪。”
北皎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還把自己手裡的板拿給趙克煙看,雖然不是他的,但是多少有些顯擺的意思。
“跟她。”
他又指指身後的姜冉。
一邊說著還生怕趙克煙再上來動手動腳似的,就讓姜冉冒了個頭出來給趙克煙看一眼,又把她結實擋在自己身後。
趙克煙剛開始還沒覺得哪裡不對,目光撇過那朝一個方向的固定器“呃”了一聲,“從推坡開始就確定自己要刻滑的人不多,我看好你。”
北皎沒聽懂。
但是他很敏感。
就回頭問姜冉:“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做過選擇題了?”
姜冉也不知道趙克煙這會兒正魂飛魄散,生怕被錘,講話已經是慌不擇路……只是恨不得把他那張嘴給縫上。
而關於固定器朝向的問題,北皎已經糾纏了她一天了,此時姜冉見瞞不下去,只能告訴他真相——
用的是比他更強硬的語氣和態度。
“確實,外八字站位推坡、換刃、流暢換刃,之後才應該根據個人喜好選擇想要玩的滑雪進階玩法……選擇了一順刻滑,固定器才變成朝一個方向的樣子,你沒做選擇題,是我替你做的。”
北皎動了動唇,看上去像發表意見。
但是姜冉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別人花一千多塊一個小時約我上課,我還不一定有空,現在不要錢教你一樣的東西,你還想挑三揀四嗎?”
“……”
她平時要是撒嬌扮溫柔,北皎還能跟她頂兩句嘴。
然而此時此刻她站在他身後,因為不夠高微微仰頭望著他,但氣勢卻很足,那雙深色杏眸毫無溫情……這讓北皎頭一回有一種被人壓了一頭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很新奇,他心中微微一動——
居然有點怕她。
同時又有點莫名的興奮。
確實像一條巷子裡的流浪狗頭子,某日一抬頭髮現巷子外站了新的陌生面孔,比它髙、比他壯,牙也比它鋒利。
“我就問問,你不心虛你兇什麼?”
“這就叫兇了?”
“你怎麼不跟宋迭這麼說話?”
“他給錢了,”姜冉面無表情地說,“你給錢了麼?”
現在她屬實抓住了北皎的致命弱點,並且很有技巧,她知道她這麼說他肯定不會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挑戰進而生氣——
果不其然。
她話剛落,就看見面前的少年眸子亮了亮,然後立刻扭頭去看不遠處站著沒插話也沒走開的宋迭的表情。
他還記得“姜冉免費教我滑雪”這件事能把宋迭氣死。
立刻重點就跑偏了,不再糾結什麼固定器方向朝哪……他很執著地盯著宋迭,而後者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宋迭看上去是想翻白眼為了保持形象強忍下來那種剋制,冷漠地問他:“白嫖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北皎點點頭:“確實。”
宋迭以為他慫了,表情一鬆,這時候又聽見他幽幽道:“我這是在消耗我們的感情。”
姜冉心想,我們哪來的感情?
可惜宋迭是個不知情的,他信了北皎一本正經的鬼話,頓時臉比碳還黑,陰沉沉的。
他不高興北皎就高興了,少年輕笑一聲,露出森白的牙,大獲全勝完了還要補刀:“不過應該也夠消耗個兩三年的,問題不大。”
姜冉聽他越說越離譜,忍不住伸手輕輕打了他後背一下,開口:“我們不也就認識兩三——”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