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山上。
山上兩個人同時出發,都是刻滑,當她們開始滑行,讓完全不懂雪圈術語“雙子刻”是個什麼東西的人都能立刻明白它具體的含義——
她們有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體型,用一模一樣的bc滑雪板。
滑行時,每一個下壓、摺疊,每一個刃的弧度、立刃高度甚至是起身後,後手輕輕習慣性後揚的小動作,都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從山上如同複製黏貼似的滑了幾十米,她們又同時起跳,一個後刃扶地,手輕輕一撐,
ollie540°再摺疊姿態落地!
雪板雙雙拍擊雪面,發出“啪”地同時重疊悶響!
第三個影片,背景看著像是在酒店套房——
酒過三巡,影片裡到處都是躺了一地喝掛的人。
角落裡立著幾塊刻滑雪板,雪板的下面都還有幾灘融雪後的積水。
“姜冉都喝醉啦,代價是年年、二車、阿桔等人全體獻祭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摸到了自我意義上的天花板!”
說話的女人聲音清醒,鏡頭轉過來對著她的臉,還是那張甜美長相、語笑嫣然的臉蛋,只是因為她在笑,雙眼晶晶亮的。
她跨過一地橫屍繞到沙發邊,沙發上的女人抱著膝蓋,蜷縮一團縮在沙發角落……
聽到腳步聲,她把臉從膝蓋上拔起來,盯著鏡頭裡的短髮女人,幾秒後,張開了雙臂。
“林霜,”前幾個影片裡兇巴巴的人,這會兒用帶著鼻音的嗓音說,“抱抱,我頭疼。”
林霜走到姜冉身邊,彎腰,後者立刻像是泥巴似的糊到她身上般黏上去,雙臂抱著短髮女人的脖子,她不老實地蹭她的臉。
”等等……姜冉!哇!你他孃的臭死了!別蹭我啊!”
“哦,不蹭。”姜冉放開她的脖子,暫時拉開了距離,盯著她的臉一會兒,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那親親?”
然後“吧唧”一下,用力而響亮地親了下短髮女人的面頰。
第四個影片,還是在雪場,這次看著像是國內雪場——
林霜癱軟在一個餐廳模樣的桌子上趴著睡覺,旁邊放著她摘下來的頭盔、雪鏡和手套,bc滑雪板靠著桌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姜冉遠遠走來,拉扯她的衣袖:“起來。”
林霜動了動,蜷縮得更緊:“不起,外面好冷啊好冷啊好冷啊,說好的哈爾濱亞布力雪場的風能把人頭吹掉,吉林沒風……騙鬼啊!”
她猛地抬起頭,星星眼地抱著身邊站著的女人的腰:“我們坐纜車下山吧,嗯?今天風太大了,明天再滑吧?”
姜冉:“我上哪找的你這麼懶的徒弟?”
林霜瘋狂蹭她:“嗚嗚嗚嗚你可以把我開除師門一天,沒關係的!雖然師門從此就剩你一個人了但是沒關係,心中無愛,走刃更快!”
第五個影片——
阿勒泰,和木村的木屋前。
站在被白雪淹沒的籬笆上,姜冉和林霜手牽手往後躺。
尖叫笑鬧中,雪塵捲起,淹沒了她們瘋狂在雪堆裡掙扎的身影。
第六個影片,背景是雪山、湖泊、環山路——
姜冉開著車,副駕駛座,林霜遞給她嘴邊一顆她自己咬了一口的蘋果,口齒不清:“我去,這個好甜……姜冉,你快嚐嚐!”
……
類似的影片,還有很多。
一個只活在眾人口中的人,突然就栩栩如生,形象生動地出現在北皎的眼中。
會動,會笑,愛鬧。
除了林霜,還有很多其他人,年年是個滑的沒那麼好但是也能拿到一些贊助的高馬尾女生,二車是個剪寸板頭、戴耳釘的東北大漢,阿桔染了橘色的頭髮……
他們以前的影片都充滿了朋友的身影——
直到某一天,姜冉從他們的世界消聲滅跡。
久而久之,更往後的後來,他們更新的影片也只有他們自己的滑行。
而現在的姜冉,好像很多朋友,走到哪都有打招呼,又好像沒有朋友,如果想要喝酒,她就拿起手機,隨便搖倆幸運觀眾。
在影片裡,她笑的很開心。
不像現在,幹什麼都是一副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樣子。
北皎問老煙要來了這些人分別的短影片app裡的名字,挨個大致看了一會兒後,正好有客單定酒,他放下手機,轉身去調酒。
坐在吧檯這邊,趙克煙單手支著下巴,越想越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