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煙打了個電話。
對方剛下飛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以為自己眼花。
“來玩嗎?”北皎問,“在「無我」。”
於是來的路上,趙克煙腦補了一路自己將如何死在這場鴻門宴上,並認真考慮了大約二十分鐘,如果北皎當著他的面把耗子藥倒進酒裡,那杯酒他到底是喝還是不喝?
……
“林霜到底是誰?”
夜晚十點,的「無我」酒吧剛剛開始營業,趙克煙下巴放在吧檯上,用指尖心不在焉地掛著面前威士忌酒杯上掛著的水珠冰露。
最開始推門進酒吧,面對北皎那張閻王臉時,他差點下跪磕頭髮誓自己和姜冉清清白白。
直到他直奔主題,問出一個趙克煙有些驚訝的人。
“林霜?那個,北哥,你曉得吧,姜冉的朋友很多的,雪場吃飯我都擠不上她那張桌子……”趙克煙停頓了下,“至少以前是。”
北皎雙手撐著吧檯,垂眸望著他。
無聲示意他繼續。
“林霜是姜冉第一個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親手拉扯起來的,帶了五年,成了國內第二個拿到bc贊助的滑手——也是除了姜冉之外唯二的那個。”趙克煙說,“後來,滑雪意外事故,她沒了,折在國外一座雪山裡……國外的雪場一般不太有護欄你曉得吧哦你應該不曉得,反正就是她滑太快了,撞樹上,然後直接摔出了道外,不巧道外冰雪坍塌掉到冰洞裡,人當場就沒了。”
這件事,趙克煙不是當事人,也就是知道個大概……
他以前嚴格來說都不算姜冉那個圈子裡的人——
現在想想,也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姜冉現在才願意跟他玩。
因為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林霜出事到現如今將近兩年,橫跨三個雪季,姜冉和以前那些人都不聯絡了。
就像得了真正意義上的ptsd。
那感覺,趙克煙說不上來,也不敢問。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北皎伸了伸頭,湊過來問:“有沒有照片或者影片啊,那個林霜。”
也沒別的惡意,就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能讓姜冉病得徹底迷糊時,還在叫她的名字。
趙克煙想了想,他這沒有,但他能找著——
他知道以前姜冉那些朋友的短影片app使用者名稱,如今這些人大部分都還活躍在雪圈,以前的影片他們都還留著。
他隨便扒拉了兩個人,果然就找出來一堆。
隨便點開一個封面就是有林霜的笑臉的,點開了,把手機推到了北皎的眼皮子底下。
第一個影片是一個自拍視角的——
影片開始,先是照了一片白雪皚皚的雪山與雪道,雪山連綿不絕,天上還飄著小雪。
影片鏡頭反轉,出現了個笑容滿面的年輕女人,她齊耳短髮,長相甜美。
穿著白色連體雪服的短髮女人對著鏡頭做了個“噓”的姿勢,開始倒退,伴隨著鏡頭移動,鏡頭裡逐漸出現另一個女人,她長卷發,看著比現在好像胖一些,側臉是有肉的,而不像記憶中那樣尖細輪廓清晰。
她身上的橘色揹帶褲,北皎今天才見過。
影片中,女人正搗鼓一固定器,一邊用起子擰螺絲,一邊扶著腰罵:“林霜!你沒那個金剛器就別攬瓷器活兒!下次再瞎搗鼓拆開你的固定器,你看我還幫不幫你弄回去,你就活該這麼瘸著滑!”
她罵完,舉著鏡頭的林霜把手機放到了一旁,固定的鏡頭裡,她一下子蹦到姜冉身後,抱著她的腰瞎蹭,一邊蹭一邊說:“冉冉,固定器也裝了,你看看我的雪板板底,那漆黑的板面像不像它在跟你說:幫我打個蠟!”
姜冉扔了手裡的工具,掰開自己腰間的手:“自己打!滑了幾年了,打蠟都不會!廢物!”
林霜用臉瘋狂蹭她的背,語氣討好:“嗚嗚嗚嗚,我有你,學什麼打蠟!”
姜冉:“你總不能一輩子有我!”
林霜:“我怎麼不能一輩子有你!”
姜冉:“萬一我不在呢!”
林霜茫然:“你不在你上哪去?”
姜冉:“……”
第二個影片,是第三視角——
從半山腰往山上拍的,遠遠地可以看見,山頂上站著兩個女人,一個短髮。另一個長髮在風中飛舞。
畫外音是個年輕的女聲,“咯咯”笑著說:“國內最強女滑雙子刻,顫抖吧!男滑手們!”
鏡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