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甩在了身後。
廣西雲南的土官開始習慣到憑祥交易。儘管距離較遠,稅額更高,但有縣衙主簿專管市坊,取消專案繁多的雜費,馬匹和方物不會被過分壓價,所得的利潤反而更高。而且,這裡不只能換到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還有西南土官和番邦眼中的奢侈品。
比起茶馬互市,憑祥的市坊更合人意。
金銀,銅鐵,絲綢,瓷器,海外舶來的香料,源源不斷彙集到憑祥,換成稻穀良種和木材,經海運,漕運和馬隊運往中原。往來的的商隊,越來越多,連江南一帶的巨賈都關注起這座西南縣城。
朝廷中,以銅錢換糧的奏請一經透過,戶部尚書夏元吉立刻派人前往廣西。來人還在路上,訊息就已傳開。運往憑祥的糧食數量,達到了新的高峰。據悉暹羅國王都親自派出了商隊,寮國占城等更是不甘落後。
大明有錢,他們有糧食,鐵器和絲綢都能交換,不抓緊機會的是傻子。
西南各處的土官和商人對興寧伯敬畏萬分。這位神通廣大的伯爺,難道真是財神轉世?
李慶青和思明府等地的豪族對孟清和愈發恭敬,也更加堅定了抱緊興寧伯大腿的決心。
跟著興寧伯,果真是有肉吃,有錢賺啊!
土官,知州,知府,甚至是道員,都對小小的憑祥縣令各種羨慕,能抱上興寧伯的大腿,不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能福廕三代。
在這種情況下,李大令行事愈發謹慎穩妥,對孟清和的交代也是全力以赴。就如修路這件事,孟清和提出總綱,縣衙上下立刻制定出最詳細的規劃,從役夫,資金到各項環節,詳細得不能再詳細,包括伙伕每天的工作,都細化到十餘條目。
孟清和樂得做甩手掌櫃。
身為大寧鎮守,只要皇帝沒擼了他的官,不可能一直留在廣西。征討大軍已平定了安南,離啟程返京的日子不遠了。
一旦離開,憑祥的繁榮能不能持續下去,不再是他能左右。
“本官只是過客。”孟清和的話中有一絲遺憾,可再遺憾也要面對事實,“憑祥的事,本官不便繼續插手。但有一點,只要能源源不斷向朝廷輸送糧食,李大令入京述職,不過是早晚的事。”
至於商人到安南境內購買土地,種植糧食的事,單憑李家的力量無法維持。成國公向天子上了秘奏,不經通政使司和文淵閣,直接由錦衣衛遞送。
孟清和相信,以永樂帝的眼光,定然能看到背後乃至於更深層次的意義。說不定,他沒想到的部分,也會被提出來並加以執行。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件事已經涉及到擴張領土的問題。
如果他聰明,就不該繼續插手,假釋道衍在,定然也會給出同樣的建議。
孟清和自然不笨,得知沈瑄以剿寇的理由先一步離開安南,“功高震主”四個大字就砸在了腦門上。
以定國公的地位和實力,尚且要把功勞送出去,自己不趁早收手靠邊站,真等著別人找麻煩,在永樂帝跟前給他上眼藥?
在朱能第二次上疏之後,孟清和做了徹底的甩手掌櫃。
聽到沈瑄途經憑祥的訊息,更是將所有事情一推,親自到城外迎接。
“迎接國公爺是大事,憑祥諸事,李大令同縣衙中人自定即可。”
興寧伯很瀟灑,說放手就放手。此舉讓習慣了內外諸事皆登門求教的李大令有些發懵,手忙腳亂了一段時間,才逐漸走上正軌。
這段時間裡,縣衙二尹和主簿和其背後的家族展現出了相當實力,思明府憑祥縣,李氏一家獨大的局面逐漸被打破。不說三足鼎立,互相牽制卻是必然。
此事是好是壞,已同孟清和無關,他做了自己能做的和該做的,如果李家不能扛起領頭羊的責任,就只能將手中的令旗交給別人,退後一步,安分的做個富家翁。
繼續打著興寧伯的名義壓制他人?
為了一手創立的憑祥市坊,孟清和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有競爭才有壓力,有壓力才會有進步。
一家獨大,只會不思進取,固步自封。
李慶青多少能猜到孟清和的想法,為此,即使有族人抱怨,也沒有再請興寧伯援手。
要麼憑自己的力量壓垮對手,要麼被對手壓垮。李家能夠父子兩代佔據憑祥縣令一職,自然有相當的底氣,不是隨便某個家族能輕易取代的。
思明府當地的豪族開始了各方面的角逐,臨近的州府也聞風而動,八仙過海各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