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紅衣婦人,就覺得自己前半生幾乎是白白蹉跎掉了……
這婦人的年紀顯然已經不輕,她卻並未刻意掩飾這一點,不論是如雲的秀髮,剪水的雙瞳,亦或是有些豐滿的嘴唇,很容易讓人忘記她的年齡,甚至覺得這樣的年紀才該是她應有的模樣。
呂惠卿看著眼前婦人蔥白一樣的手指,喉結咕隆了兩下,接過婦人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滋味濃烈的酒漿下肚,似乎在一瞬間就點燃了胸中的乾柴,頃刻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原有的一點警惕之心,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藍衣女婢和紫衣女婢輕鬆地抬著一個巨大的矮几走了過來,上面水陸雜陳,好些食物即便以呂惠卿的見識都聞所未聞。
幾杯酒下肚,渾身燥熱起來,呂惠卿依舊大笑著和紅衣婦人敘話,只覺得人生快意莫過如此。所有的煩惱都被這個解語花一般的婦人給解脫了。
紅衣婦人見呂惠卿額頭汗水涔涔,就給呂惠卿的葡萄釀裡面放了兩隻冰魚,小聲的吩咐一聲,藍衣女婢就嗤嗤笑著邀請呂惠卿去後艙房寬衣……
女婢冰涼的小手從呂惠卿白皙的胸膛上劃過,卻讓他感受到一絲絲的暖意,尷尬的看看自己已經急不可耐的陽物,呂惠卿正想成其好事,女婢卻輕輕地吻在他的胸口,發出狸貓一樣的呢喃聲:“真想咬一口啊!”
呂惠卿全身燥熱無比,不由得嘶聲道:“想咬就咬!”
疼痛從胸口傳來,呂惠卿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意……
花娘整整自己的紅色衣衫,朝後艙房啐了一口道:“也只是一個廢物而已!”
紫衣女婢坐在花娘身邊道:“小蠻性子野,不會弄死呂惠卿吧?”
花娘皺眉道:“小蠻小時候被一個老男人咬得渾身血淋淋的,長大之後最討厭的就是男人,她認為男人就是拿來洩怒的,也不知道這幾年她是怎麼長成這樣子的。上回把蘇軾活活的嚇跑了,也不知道她將來想幹什麼!”
“什麼都不想幹,就這麼伺候夫人把這一輩子早點過完!”藍衣小蠻從一道暗門裡走了出來,說完話就拿起一杯茶水用力的漱口。
紫衣小婢嬌笑道:“蘇軾可是不錯的人喲,少年成名,又是大名鼎鼎的才子,性子也不錯,給他作妾是個好選擇。”
小蠻粗俗的將茶水吐進痰盂,嗤笑道:“才子從來就沒有什麼好東西,這些年在青樓裡什麼樣的才子沒見過,你說說有哪一個把我們姐妹當人看的?剛才這位也是才子啊,可是你們看看他的德行,恨不得把我們所有人都吞進肚子裡去。”
花娘笑道:“想要拌嘴有的是時間,糖糖你就少說兩句,小蠻,呂惠卿怎麼樣了?”
小蠻撇撇嘴道:“已經放進糞水裡了,夫人,為什麼弄得這麼複雜?還要把那些螺螄在大肚子病人的糞水裡養那麼久?與其這樣,不如一刀子宰了他來的痛快。”
糖糖笑道:“看你剛才在漱口,你真的咬他了?”
小蠻見糖糖轉圜了話題,朝花娘尷尬的笑笑,點點頭。
花娘就當沒聽見她們說話,敲敲桌子道:“告訴浩哥我們可以離開了,這裡的東西全部放到小船上找個地方燒掉,整艘船恢復原樣,記住了,我們從來沒有出過京師!”
小蠻和糖糖答應一聲,就各自去安排了。花娘自己來到後艙房,用薰香手帕捂住口鼻瞅著躺在糞水裡的呂惠卿,悶聲悶氣的道:“自作孽,不可活……”
一夜過去了,呂惠卿的僕人阿佑焦急的站在自家的船頭上朝大船上看,好幾次準備張嘴喊叫又停了下來,眼看著大雪下的越來越大,再不走萬一河水封凍就走不了了。
忽聽得大船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阿佑聽得出來這是自家老爺的聲音,再也顧不上其它,攀著軟梯就上了大船。
跳上大船就看見自家老爺赤身**滿身汙穢的從船艙裡爬了出來,他的耳朵上甚至懸掛著一隻老鼠,那隻老鼠死死地咬住呂惠卿的耳朵,怎麼甩都甩不掉,呂惠卿見到阿佑,大叫了一聲,就昏了過去。
阿佑拿刀子砍死了老鼠,連拖帶拽的將呂惠卿拖上甲板,掏出刀子朝船上怒吼道:“何方狗賊,敢如此的戕害朝廷官員?”
阿佑連喊幾聲,不見有人答應,壯著膽子走進船艙,只見船艙裡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帷幕,一盞孤燈冒著綠油油的火苗在桌子上搖曳不定。角落裡還有無數雙細碎的小眼睛,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裡到處都是灰色的大老鼠。
這哪裡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商船,這分明是一艘鬼船……
阿佑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