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不交稅,不聽從官府管轄,是賊兵的兵員來由,也是導致大宋社會不穩定的根本原因所在,至於這些人為什麼會成為流民,卻很少有人顧及的道。
當初包拯在陳州放糧的時候,放糧的物件可不包括那些處境更加糟糕的流民,連包拯這種悲天憫人的官吏都對流民視若無睹,如今這些流民被送到前途未知的雁門關他們的社會地位可想而知。
官府最惡毒的心思雲崢不願意去想。當初李元昊在好水川一戰大敗韓琦之後,陝西路之所以能夠撐到大宋援軍到來的唯一原因就是無數的廂軍頂了上去。
這些廂軍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軍人,他們手中的武器只有木棍,竹竿叉子,鋤頭這些東西,在前一天的時候,他們還不過是一些失去了土地的農民,匆匆被編練成廂軍。而後就被趕上了西夏戰場。
西夏人退去之後,擒生軍活捉了不下十萬人。西夏人也就多了十萬奴隸,而陝西路的廂軍卻神奇的消失了,只是延安這地方據說有鬼夜哭,磷火白日成團,與日月爭輝。
士大夫們以為像雲崢這種戰場上的屠夫對人命會完全漠視,他們不明白。雲崢對生命的看法和他們有著孑然的不同。
面對異族,雲崢恨他們不死,但是在面對本族人群的時候,不管這些流民再如何的懦弱,卑劣。雲崢也是有一個就救一個,這一個小小的堅持他從未放棄過。
王安石走進了雲崢住過的帥帳,搓搓手,就打量起這間相對高大的房子,這座房子全部由粗大的原木構成,上面有巨大的騎馬釘將原木連在一起,而後再橫穿上原木就成了牆壁,圓木上的樹皮都未曾褪去,縫隙裡糊滿了厚厚的泥土,所以,整間屋子顯得格外的結實暖和。
一根去了皮的原木上寫著一行字,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句詩,“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原木破開兩瓣,平面拼湊成一張極為寬大的桌子,桌子上的塵土已經被親兵給擦拭乾淨了,現在上面放著一壺熱茶。
老僕解下王安石身上的裘皮大氅,倒了一杯茶水給王安石,王安石喝了一口茶,看著門外飄飛的大雪沉聲道:“膳食可曾安排下去?”
王安石的親兵回稟道:“已經吩咐埋鍋造飯了。”
“稠粥還是稀粥?”
“軍糧不足,只能勉強供應半粥!”
“重新加米,煮成稠粥,半粥清湯寡水的可抵不住這裡的嚴寒,傳令下去,我們在這裡休整三日之後繼續啟程!”
“使君,如果煮稠粥我們熬不到西京就會斷糧!”
“無妨,雲帥給我們留了糧食,現在去左右兩邊山腳頂端處挖出來吧,應該夠我們吃到西京的。”
親兵左右看看疑惑的道:“雲帥並無糧草留下來啊?”
王安石不耐煩的道:“讓你去兩邊山腳頂端處挖你就去,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親兵疑惑的出了門,找了些流民帶著鋤頭去遠處山腳挖掘,這裡地形極為奇特,兩座不高的土丘像兩隻翅膀一樣的包圍著中間的這塊平地,在風水學上叫做鳳翅連山,如果祖宗的屍骨埋葬在這裡絕對會保佑子孫衣食無憂,富貴延年的。
想要吃盡這裡的風水,祖宗的墳墓應該葬在明堂,也就是兩山環抱的最中間,還需要兩位後面逝去的子孫屍骨掛在山腳,也就是埋在鳳翅的最頂端,從而保證這裡流逝的好風水一點不落的全部留給自家人。
再加上雲崢留下的那兩句詩,王安石這種絕頂聰慧的人如果再不知道雲崢在山腳處埋了糧食那就活該被餓死。
粥熟了之後,親兵果然在山腳處挖掘出來了好大一堆的糧食,雖然都是麥子,親兵依舊高興地大呼小叫,那些挖糧食的流民更是欣喜若狂,有了這些糧食,他們至少可以活著走到西京去了。
“這樣的大事也該擺弄自己的小聰明,真不是人子!”
王安石吃光了一大碗稠州,滿身暖和然後就憤憤的推開了飯碗,準備好好地睡一覺,他不擔心這裡會出現什麼敵人,雲崢走過的地方,別說敵人,野草好像都不多。
入夜之後大雪下的越發的急促,起了風,白毛雪呼嘯著從門縫裡往裡鑽,桌子上的油燈被風吹得胡搖亂晃起來,王安石用手攏住火苗,待火苗穩定之後才鬆開手,提筆繼續書寫。
“士固有離世異俗,獨行其意,罵譏、笑侮、困辱而不悔,彼皆無眾人之求而有所待於後世者也,其齟齬固宜。
若夫智謀功名之士,窺時俯仰以赴勢物之會,而輒不遇者,乃亦不可勝數。
辯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