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逃京
晚膳的氛圍很融洽,管沅並沒有拿京城的各種隱憂告訴管進,一直把談話控制在正面話題。管進雖知道一些京城的事,但也沒有問。
“洌哥兒的表現,倒讓我有些意外,”管進帶著濃濃的讚許和自豪,“沒想到如今這一輩的世家子弟裡,他倒成了官位最高最有前景的。”
“那是盛,”管沅下意識就要連名帶姓地喊,出口才發現不妥,連忙改口,“盛世子還沒入仕……”
說完管沅又發覺,自己居然在為他鳴不平?而且對擂那方還是自己親哥哥?
她不動聲色地低頭吃麵,趁機掩飾了自己有些窘迫的神情。
女大外向,古人誠不欺我也……
“靖安侯世子的確是難得一遇的天才,”管進評價起盛陽來,“騎射水平,至少二十年無人能出其右。就不知其他方面如何,如果是個有勇無謀的草包,那也不濟。”
管沅這回學聰明瞭,沒有隨意搭話,雖然她很清楚,拿草包形容盛陽,實在是——
如果盛陽是草包,這世上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草……
想著就逆天,區區三年,他到底怎麼把那手鬼畫符變成顏楷的?
還有,西條街的那次清洗居然是他做的,一夜之間就把整條街收入囊中……
興許還有一些她不清楚的事。
本來她還覺得,自己洞悉前世先機,改變了這麼多事很了不起;但現下她才知道。自己實在眼界太窄太自滿。
清洗宵小,安插國師,孤煞拜把,盛陽做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這般想著,一種奇妙的心情縈繞著她,自挫中帶了一點敬佩,敬佩中又含著不甘,不甘里居然還夾雜了甜蜜?
她一定是瘋了!
管進那邊還在繼續評價:“可惜了孤煞,不過正所謂人無完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遺憾。”
“但他不是靠著孤煞。反而取得了皇上的憐憫和信任?”管沅反問。
“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管進搖頭。
晚膳後,管沅向父親大致瞭解了一下這院子的開支,第二日便有模有樣地管了起來。
由於沒有女主人。從前的內宅瑣事。都是衛叔拿主意。但也沒個章法體系,衛叔顯然還是更擅長迎送客人、打點往來這些外院事宜。如今管沅既然來了,肯定要把這些事做起來。
“三姑娘蘭心慧質。不過大半日就理出了頭緒,整理了章法定例。”衛叔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在他看來,管沅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衛叔謬讚,院子小人少,做起來才這麼快。”有了定例,日後要省事許多,樣樣按部就班便成。
剛整完手頭上的活,靈脩便送了一封書信進來,信封只有“沅親啟”三個熟悉的顏楷。
由於有衛叔在場,管沅也不好多問信是如何來的,直接拆開閱讀。
然而下一刻,管沅不禁掩唇驚呼——
皇上居然私自逃離京城,失蹤了!
但這不是最要緊的,前世見過皇上無數荒誕行徑的管沅,對此並不覺得稀奇。令她驚訝的是,皇上的路線和方向,正是大同這一片北方邊塞!
因此,盛陽的判斷是,皇上想要北出關外。
然而關外就是韃靼的地盤,這實在太危險了,出關不就等於送死嗎?
所以,盛陽告誡她一定不能讓皇上出關,怎麼拖都必須拖住,他會盡快趕往大同,把皇上拉回去。
京中禁宮內閣衙門。
幾位閣老和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在此齊聚。
“皇上從前微服出宮也是止步於京城九門,這次怎麼突然要去邊塞,實在令我等憂心!”謝閣老的神情十分苦大仇深。
“我只盼著大同和宣府能攔下皇上,一旦出關,被韃靼盯上,後果不堪設想!”正一品中軍都督府都督潁國公張懋憂心忡忡。
劉閣老搖頭嘆息:“願上蒼庇佑,別再出現英宗的事情,國力早經不起折騰了!”
數十年前,英宗親征瓦刺被俘,導致京城被圍,也間接導致後來宮廷中的各種亂象與鬥爭。
此處唯有正一品右軍都督府都督靖安侯盛巍還算沉著:“皇上出逃的事不能宣之於眾,否則不僅是關外虎視眈眈的韃靼,就連各路刺客匪類也會圖謀不軌。所以只能讓大同和宣府嚴加守關,卻不能告訴他們緣由。”
“靖安侯言之有理,”閣老李西涯頷首贊同,“絕不能洩露訊息,但必須派人把皇上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