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首大陸薛姓歌手的情歌。
那歌曲曾經紅極一時,歌詞清苦,曲調婉轉,極盡傳神地將一個失戀者的心情表達出來。
洪夫人選擇這首歌給我聽,別有用心。
“你還要我怎樣?我怎樣……”那薛姓歌手的聲音磁性十足,一遍遍地哀哀自問,自怨自艾。
“夫人放這首歌給我聽,是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嗎?”我問。
洪夫人大笑:“你還沒有失去幽默感,那就證明,你已經從情字苦海里掙脫出來了……好好,你沒白白浪費了我們對你的期許,挺過苦厄,又是一條好漢!”
唐晚的事是一個未知數,大家能否生還還不一定,又何必去為了一個未知數愁腸百結?我不是十七八歲的青澀少年,願為失去一個女孩子而憤然自絕。那樣的話,大明湖再深,也容不下輕生者。
我已成年,必須承受那些“不可承受之輕”,用時間療傷,確保自己放下包袱,輕裝前行。
一旦擺脫了自身的累贅,我的思想就重新變得靈敏起來,迅速發現了洪夫人的異常之處。自從上了松樹坪,她就沒有停止大笑過,那才是實實在在的強顏歡笑。
作為龍組的大人物,她應該冷靜內斂,莊重大方,而不是沒來由地就爆發出大笑,變得近似暴發戶一般。
“出了什麼重大的事?”我等她臉上不再有笑容,靠近過去,低聲問。
周圍的人都散去,二十步之內,只有我們兩人,不怕隔牆有耳。
“你情緒正常了,我也就不硬撐了。”洪夫人頓時萎靡下來,單手撐地,深垂著頭,“我的上級對這一戰的計劃十分不滿,要我老老實實等著,等他與手下的謀士營商討三日三夜後,才能做出新指示。是戰是拖,未可知也。我召來的奇術師都已經上路,從全國各地趕往青島、煙臺、威海、蓬萊四地,另外我也知會了當地的聯絡人員,對這批人秘密地妥當安排。你看,箭已經在弦上,我左右為難,前後掣肘,射還是不射?”
我苦笑:“夫人,我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龍組向上的管轄者太多,層層把控,等到所有的批示下來,東海的水都幹了。”
先前,她告訴我上級的批覆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就心裡忐忑,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
古代大將出徵,因路途遙遠,通訊不便,所有君主會特意恩准其隨機應變,一切以戰爭大局為重。只要能取勝,大將可以自主決定。
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則完全不同了,一個電話、一封電子郵件就能報告情況,由京城乘飛機到東海,一個小時就能巡視完全部海岸線。上級要想幹涉,一天只內,作戰命令改個幾百次都不是問題。
“我想做主,別人讓我做不了主。我想求戰,別人扯後腿,讓我邁不開步。現在,我也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將要做的事是錯是對。你知道嗎?上級說,此事牽涉重大,他將啟動大**事密談管道,完全把我和嘉利晾起來,架空軍權,動彈不得。現在,我們只能在這裡喝酒吹風,其它什麼也做不了。”洪夫人說。
如果我們只是胸無大志的閒人,自然願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閒聊閒玩,虛度光陰,輕輕鬆鬆就把錢賺了,把官做了。
我也洩了氣:“既然上頭說等,我們就等吧。”
洪夫人慘淡一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果三日三夜後,上級命令出擊,那我們就更難辦了。大海撲朔莫測,帶著這麼多人出海,瞎子摸象一樣。鮫人不是觀賞魚,嗜血嗜殺,我們連一點點勝機都沒有。這樣出海,形同自殺。”
我的頭大了,在庸才指揮下,天才也會變成沒頭蒼蠅,送上門去,做敵人的刀下鬼。
“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洪夫人猛地搖頭,臉上疲態盡顯。
三十歲之後的女人並不耐看,尤其是在心灰意冷、蕭索闌珊的情緒狀態下。我心裡對洪夫人只剩下憐憫,但卻無計可施。
我不是大人物,只能幫她衝鋒陷陣,卻決定不了她的命運。
真正定山河、轉乾坤的大人物都在京城裡高坐,對著衛星地圖指點江山,全然不顧龍組生死。
酒的確可以解憂,我和洪夫人每個人喝了五瓶啤酒後,憂愁化作酒氣,隨山風飄遠。
“唐晚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勤奮自律,聰慧能幹,從入門到晉升為一城專員,僅用了七個月。我親自招募她,又栽培她,將她視為自己的小妹。蜀中唐門一直都是龍組最忌諱的大敵,我破格錄用唐晚,也擔著一份責任。幸好,她沒有讓我失望,對龍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