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拿著一個長頸的水晶瓶子,貼在右側腮上,等待著那顆淚珠落下去。
狼嚎聲已經消失,那玉碎聲也漸漸遠去,直至無聲無息。
“嗒”的一聲,淚珠落入哥舒水袖手執的水晶瓶中,雖僅有一滴,卻在那瓶中激起了“叮咚”一聲迴音。
她睜開眼,用一個木塞將水晶瓶口緊緊塞住。
“這是我聽到的最美的……鳥鳴聲。”我已經分不清那究竟還算不算鳥鳴,但百分之百確定,世間任何樂器都不可能演奏出同樣的聲音。
哥舒水袖沉默地點頭,眼角牽動,露出苦笑。
“那是什麼聲音?”我問。
“鳳鳴之音。”她淡淡地回答。
當她把水晶瓶珍重地放入懷中時,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空洞寂寞。
“那麼,鬼在哭、龍在笑又究竟是什麼樣的聲音?”我記起了齊眉的話。
“你沒必要聽到。”哥舒水袖臉上微微變色。
我搖搖頭:“既然來了,我就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否則的話,前輩和齊先生又何必勞神費力召我前來?”
狼嚎、鳳鳴、鬼哭、龍笑——這都是現代都市中很難聽到的聲音,我不想再被很多人矇在鼓裡,也不想再平凡普通中混跡,所以就必須抓住每一個進步的機會,讓自己掌控越來越多的資訊。
齊眉是個極精明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拉攏我,其根本目的一定是要利用我去做某件事。
“召你來,最大的目標就是——殺楚。”哥舒水袖壓低了聲音回答。
那兩個字齊眉也說過,應該是一次石破天驚的江湖紛爭。
“是嗎?”我向後退步,做出“置身事外”的樣子,“但我此刻更關心‘鬼哭龍笑’的事。所以,前輩,請先回答我的問題,怎樣才能聽到那兩種聲音?”
哥舒水袖沉吟了一下,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昂起頭,一字一句地問:“你聽到了嗎?他要聽那兩種聲音。你請他來,是否正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我明白,她是在跟楊樹林外的齊眉通話交流。
很快,齊眉的聲音便隔空傳來:“正是,以你我二人的力量,已經不能支撐眼前的亂局。他雖然年輕,卻是夏家唯一傳人,具有無法預估的強大力量。同樣一件事,他做就能圓滿完成,不留一點後患。我們老了,只能倚靠年輕人去了斷一切。你想不想見哥舒飛天,想的話,就按小夏的意思去辦,請他幫助我們脫出記憶的泥潭。”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齊眉的聲音傳進來的時候,變得十分扭曲,彷彿經過了變聲器的複雜加工。
現在我和哥舒水袖所處的明明是楊樹林中的小屋,樹林的隔音效果應該是很弱的,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齊眉的聲音產生了這麼大的改變。很明顯的,他的聲音在小屋裡激起了一層層的回聲,就像一顆小石子在平靜的湖面上連續打出十幾個水漂時的“啵啵啵”的動靜。
我仰面看,這小屋的頂上是普通的木樑、檁條,再向上是蘆葦草苫。剛剛從外面看,屋頂覆蓋著濟南城最常見的紅瓦,沒有絲毫怪異之處。
唯一的蹊蹺,就在於每一棵楊樹的怪異栽種位置。
這片外表平淡無奇的楊樹林經過哥舒水袖的奇門遁甲之術佈置後,就產生了空間與時間上的莫名變化。
“我想見他,我更想知道,你想不想見他——”哥舒水袖說。
“想見他的是你,不是我。你和他是哥舒一族的人,我不是。”齊眉回答。
“你還是不改初衷?不願改變自己?”哥舒水袖說。
“你還是初衷不改?想要改變我?”齊眉反問。
這兩人的對話裡透著古怪,我聽起來倍感彆扭,似乎他們現在針對一個大問題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看法,做法、想法完全相反,誰也無法說服誰。
“你先解決小夏的問題,我們的事,從長計議。殺楚,才是眼下至關重要的大事。”齊眉說。
“我們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不先解決,就算解決了‘殺楚’又有何用?”哥舒水袖反駁。
我聽著他們各不相讓地辯論,漸漸悟到,“殺楚”是一件大事。唯有“殺楚”勝利,齊眉才能安安穩穩地繼續自己的“省城第一門客”生涯。那麼,哥舒水袖究竟要怎樣去“改變”齊眉呢?他倆似乎都知道,哥舒飛天並沒有死,發生在地下超市中的銀光事件只是導致了哥舒飛天的失蹤……
“‘殺楚’必須如期進行,不‘殺楚’,我們就都活不下去了。”齊眉說。
“活不